雲黛聽到這話,心想或許真是自己太敏感了,便也不再多說,繼續看戲。

她不知道的是,散了戲後,謝仲宣直接回到國公府,將這場傀儡戲給喬氏複述了一遍。

他記憶過人,戲中的台詞都記得清楚。

喬氏聽後,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捏著帕子直接去了慈和堂,一待便是日暮。

第二日那場傀儡戲便被禁了,沒過幾日,那個從長安來的戲班子也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肅州城。再之後,隴西倒是出了不少稱讚今上賢德的新戲,當然這都是後話。

且說回金秋時節,丹桂飄香,在百姓與國公府眾人的翹首以盼中,隴西大軍風光回城。

雲黛起得大早,妝扮得體,去喬氏的院子裏等候著。謝仲宣和謝叔南是兒郎,一早就騎著馬去城門口迎著了。

三下雲板聲響起,外院的丫鬟難掩喜色的上前稟告,“夫人,國公爺回來了!”

喬氏這下也坐不住了,握緊帕子起身,笑意盈盈對雲黛道,“快,雲丫頭,隨我一道去前頭迎接。”

“是。”雲黛眉眼間也滿是歡喜,乖巧的跟在喬氏身後,兩人一道往儀門走去。

團聚總是令人高興的,喬氏一見著風塵仆仆的晉國公,千般情緒湧上心口,唇瓣顫動著,欲語淚先流。

還是晉國公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不動聲色的捏了下,麵上爽朗笑道,“莫不是邊關風沙將我曬得太黑,夫人認不出我了?”

喬氏這才破涕為笑,拿帕子抹了抹眼睛,嗔道,“淨胡說。”

夫妻倆閑話兩句,晉國公轉而看向一側著鵝黃色襦裙的雲黛,目光很是慈愛,“幾月不見,雲黛好似結實了些。”

雲黛對晉國公既感激又敬重,如今見他平安歸來,心中歡喜無比,白淨麵龐上的笑容也少了疏離膽怯,多了幾分發自肺腑的真誠,“回國公爺,都是祖母與夫人照顧得好。”

晉國公聽到她話中的親昵隨性,很是欣慰,“結實些好,先前太瘦了。人生在世,有一副康健的身子最重要,旁的都是虛的。”

喬氏忍俊不禁,嗔了晉國公一眼,“哪有說姑娘家結實的,你當養兒郎呢?”說到這,她頓了一頓,目光往晉國公身後望了望,卻隻瞧見謝仲宣和謝叔南倆人杵著。

“阿縉呢?”喬氏皺起眉頭。

“咳,這個……”晉國公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握緊妻子的手,低聲道,“先進門再說。”

喬氏一頭霧水跟著晉國公一道進了府。

雲黛跟在後頭也滿心疑惑,怎麼不見大哥哥?難道大哥哥受了傷,不能行走?還是出了其他什麼事?

她這邊越想越擔心,去問謝仲宣他們,他們也隻搖著頭,“父親說回府再說。”

晉國公先去正院裏換了一身行頭,洗去一身風塵,再攜妻兒一同去慈和堂給謝老夫人請安。

謝老夫人左一眼右一眼地將晉國公打量了一遍,確定胳膊腿兒都在,身上沒什麼大傷,一張嚴肅的麵孔才雨過天晴,變得輕鬆起來,“好,回來就好。”

眼見著母子倆噓寒問暖聊個沒完,喬氏心頭焦急:老夫人關心兒子情理之中,可那麼大一個孫子沒回來,怎麼也不問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