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伯縉望著她被爐子熏得泛紅的灼麗臉頰,冷不丁問她,“你可認識李越?”
雲黛微怔,兩道柳眉慢慢蹙起,咕噥道,“這名字聽著有些耳熟……哦對了,好像是虎賁將軍府李四姑娘的兄長,先前去李府做客,碰見過一麵……”
她記了起來,疑惑的看向謝伯縉,“大哥哥問這作甚?”
謝伯縉見她知道這號人,便道,“今早在營裏碰上,他托我給你帶樣東西。”
雲黛驚愕,幾乎脫口而出,“不要。”
謝伯縉見她拒絕得這般幹脆,深邃的黑眸眯了眯,“你都不聽聽送的是什麼?”
雲黛目光堅定,“不要,我與他非親非故,私相授受成何體統。”說著還叮囑起謝伯縉,“大哥哥以後不要再幫旁人帶東西了,這要是傳出去了,對雙方都不好。他這次給你的東西,還勞煩你還給他吧。”
謝伯縉覺得她這板著麵孔的正經模樣怪有意思的,“你不必緊張,我原本也沒答應替他送。”
“啊,那你還?”雲黛黑白分明的眸子微微睜大。
“隻是告知你有這麼回事。”謝伯縉淡聲道。
雲黛,“……”
難道他這是在試探她,想詐她與那李越是否逾矩?
雲黛撇了撇唇,忍不住腹誹大哥哥怎麼這樣,好歹也相處了一段時日,難道在他心裏,她是那等寡廉鮮恥之人?
是,這一年來的確有不少兒郎明裏暗裏朝她示好,也有登門透露出求親之意的,可她一直謹守規矩。至於旁人如何,卻也不是她能管束的。
“說起來,是雲黛給大哥哥添麻煩了。”她悶聲說著,腦袋低垂,“我進去看看藥熬得怎麼樣了,大哥哥你自便。”
說罷,轉身進了耳房。
望著她避之不及的背影,謝伯縉濃眉稍擰。
她……好似不悅了?
午膳很是豐盛,除卻老夫人平日裏慣吃的幾樣,還添了一道山菇木耳爆炒雞塊,一道酸甜口的糖醋裏脊,一份玉竹陳皮赤羊湯,一應用琉璃盞盛著,色香味俱全。
隻是飯桌上兩人分外沉默。
吃過飯,謝伯縉先行告辭,雲黛則是一頭鑽進耳房繼續捯飭藥膏。
謝老夫人看著他倆這樣,扭頭問身邊婆子,“他們倆這是鬧矛盾了?桌上都不見怎麼說話。”
婆子斟酌道,“老夫人多慮了,雲姑娘與世子爺都是穩重性子,能鬧什麼矛盾。您也知道,世子爺一向寡言少語,平日與夫人都說不來幾句,遑論是與個不太熟悉的小妹妹,想來是沒什麼好聊的。”
謝老夫人想想也是,就是有些擔憂,“也不知這個性子去了長安,能不能給我帶個長孫媳婦回來。”
......
轉眼又過去幾日,到了中秋佳節。
因著謝仲宣和謝叔南在考場裏回不來,這個節也少了幾分熱鬧。
夜裏一家人聚在滴翠閣宴飲,吃月團聽戲曲時,也多是惦記著那兩個在考場上的。
席上有新釀的桂花酒,香甜柔滑又不辣喉嚨,雲黛一邊聽著水榭上戲子們咿咿呀呀唱著嫦娥奔月的故事,一邊喝著香醇的桂花酒,望著天邊那一輪皎潔圓月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