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亂想了一通,她最後得出結論——大哥哥就是最厲害,最有本事的!
許是她注視的目光太過明亮,謝伯縉想裝作沒注意都不成,偏頭朝那目光來源處看去,正對上小姑娘一閃一閃亮晶晶的眼眸。
這回觸到他的目光,她卻是沒躲,反倒朝他彎眸笑了笑,又舉起眼前的酒杯,滿臉敬仰地朝他道,“大哥哥,我敬你一杯。”
謝伯縉很少見她這般主動,濃俊的眉梢微微挑起,忽的問她,“敬酒得有個說法,你為何敬我?”
雲黛一頓,蝶翼般的眼睫垂下又很快掀了起來,無比誠懇道,“要多謝你救了我,還要多謝你替我們一船的人都報了仇,這是大恩,敬一杯酒都不夠。但我酒量不夠好,隻能以一杯薄酒聊表心意……以後、以後若有機會,我會報答你這份恩情……”
她越說越顛三倒四,一會兒想著她欠了國公府和世子爺許多恩情,怕是一輩子都還不完。一會兒又想自己什麼身份地位,世子爺什麼身份地位,猛虎怎會有需要螻蟻相助的一日呢?
謝伯縉見她說到後來,聲音越說越小,覺著好笑,也不再為難她,執起手邊的酒盞,“嗯,說得好,我受了你這杯酒。
他一飲而盡,雲黛見了,也忙端起酒喝了,雖然她並不覺得自己說得好。
謝仲宣和謝叔南也紛紛端起酒杯要敬謝伯縉,“照雲妹妹的說法,我們也得多謝兄長替我們報仇了。”
謝伯縉心情不錯,一一飲盡了。
一時席間氣氛融洽和諧,沿河客棧的窗牖打開,微涼的秋風輕柔拂麵,謝仲宣還興致大發,叫長隨文墨取了一柄上好的白玉長笛,悠悠吹奏起一曲。
雲黛一聽到前兩個音,便聽出他吹得是《其出東門》,眼前不由一亮,這支曲子她一直很喜歡。
笛聲悠揚,清脆婉轉,可惜沒有古琴,不然她也能合奏一二。如今隻好拿手放在膝上,輕悄悄地敲著拍子——
“出其東門,有女如雲。雖則如雲,匪我思存。縞衣綦巾,聊樂我員……”
一曲吹罷,雲黛隻覺如聞仙樂,心醉神迷。
再次睜眼看向謝仲宣時,滿是笑意,由衷誇道,“二哥哥吹得真好。”
謝仲宣將玉笛遞給一側的文墨,清雅笑道,“叫雲妹妹見笑了。聽說你先前也學過這支曲,待到長安尋個閑時,你我切磋一番如何?”
雲黛自是答應,“切磋談不上,二哥哥精通音律,該是我向你討教學習才是。”
倆人這邊就音律樂曲聊了起來,謝叔南不甘心被晾在一旁,插話道,“吹個笛子而已,誰不會玩一兩件樂器啊。”
謝仲宣嘴角微掀,側眸看向自家弟弟,“哦?三郎會演奏何樂器?”
雲黛也好奇地看向謝叔南,她記得先前在喬家家塾學琴時,他每次彈古琴就跟彈棉花似的,那真叫個魔音灌耳,聽得那教琴的女先生臉都綠了,直言他與古琴無緣,還是換一樣技藝學習吧。
眼見著他們目光灼灼望著自己,謝叔南俊逸的臉龐也不知是醉酒還是何緣故,漲紅一片,稍頃揚聲道,“我先前看城南茶館的瞎子二胡拉得不錯,跟著學了幾日。若不是現下手邊沒有二胡,不然我也給你們拉一段——欸,你們別笑啊,我認真的!大哥,你看二哥他笑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