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伯縉淡淡瞥了一眼,倒了杯茶水,“嗯。”

見他這渾不在意的態度,雲黛也不再多說,低著頭規矩地坐著。

不多時,一道身影當頭罩了下來,清越的嗓音在頭頂響起,“謝世子,雲妹妹。”

雲黛抬起頭,隻見月白色錦袍的崔儀正站在眼前,霽月風光地朝她微笑著。

“儀表兄。”她忙起身回了個禮。

謝伯縉與崔儀打了個招呼,依舊坐著,語氣不冷不熱,“悅安兄有何事?”

“沒事,隻是見雲妹妹今日也赴宴了,特來問候一聲。”崔儀還是一貫彬彬有禮的模樣,溫和的看向雲黛,“雲妹妹,你身體可有好些?”

雲黛淺淺笑道,“多謝儀表兄問候,休養了兩日,如今已經大好了。我聽身邊丫鬟說,你之前還來探望我,隻是那時我還昏睡著,真是失禮了。”

崔儀擺手,“何來失禮一說,你病著呢,合該多多歇息。”

雲黛溫聲道,“還有你上次送來的那盒人參片,我用著很好,叫你破費了。”

崔儀聽她用了,心裏歡喜,再看她今日氣色紅潤,隻覺得送她再多好東西都是值當的,“這些人參片是我一從商的族叔從北地深山采買回來的,我平日裏都拿來泡水喝,養身益氣。若你用著好,明日回了城裏,我再派人給你送些。”

雲黛忙說不用,崔儀叫她不要客氣。

見兩人你推我讓的,坐在一旁的謝伯縉不動聲色捏緊了茶杯,默了幾息,終是忍不住出聲,“悅安兄太客氣了。不過不勞你破費,她若想吃人參,我自會給她買。”

崔儀一愣,詫異地看了謝伯縉一眼,眉心微皺。

謝伯縉麵不改色的回望著他,“陛下應當要到了,悅安兄還是快歸位入座吧。”

崔儀的目光在謝伯縉和雲黛兩人之間流連一陣,不知是想到什麼,臉上的笑意稍斂,他朝謝伯縉拱手道,“多謝謝世子提醒。”又朝雲黛點了下頭,說了句“雲妹妹多多保重”,便轉身離開。

雲黛重新坐下,隱約覺得氣氛有點不太對,偏過臉一看,隻見男人那張輪廓分明的側臉滿是冷肅。

大哥哥這是生氣了?

可是,為什麼呢?

雲黛思忖片刻,身子稍稍朝他那邊靠去,覷著他的臉色小心問道,“大哥哥,這種場合我是不是不該與崔儀表兄說話啊?”

謝伯縉扭頭看她,深邃的黑眸中看不出情緒。

雲黛權當他是默認了,清淩淩的水眸裏閃過一絲慌亂,連忙認錯道,“我不是故意的,早知道有這規矩,我就不與他搭話了……”

謝伯縉半垂下眼,“下次注意,崔儀他到底是外男。”

雲黛頷首,一臉受教。

靜默兩息,謝伯縉忽然又道,“人參我有。”

雲黛微怔,“啊?”

謝伯縉抿了抿薄唇,扭過頭去,聲線冷硬,“你要人參,或是其他的東西,盡管與我開口,無需用旁人的。”

雲黛驀得有些慚愧,臉頰火辣辣的,剛想解釋“我沒想要崔儀的人參。而且你上次借我的錢,我還沒花完,我自己能買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聽外頭傳來太監尖利的通稟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