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個人,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所以她能坐到今日這個位置,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安貴嬪也是倒黴,巴巴討好了她這麼多年,最後卻落得這個下場。”端王妃歎了口氣,又沉著臉,恨聲道,“又叫麗妃逃過一次!著實可惡!”
謝伯縉輕搓了下掌心的粗繭,忽而淡淡道,“姑母,萬一安貴嬪不是被指使的呢?”
端王妃一愣,“這怎麼可能?她若不是被指使的,為何要害你?她與你無冤無仇的,咱們謝家與她娘家也素無過節,她吃飽了撐的要冒這樣大的風險來刺殺你,得罪晉國公府?”
謝伯縉倒沒多說,反正事已至此,安貴嬪是否被人指使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麗妃盡力除了盛安帝的疑心,盛安帝也用一條宮妃的性命給謝家一個交代,某種程度上,也算皆大歡喜。
說完皇宮之事,謝伯縉又提起一事來,“姑母,十一月初九是雲黛的十五歲生辰,我想在這日之前帶他們搬去輔興坊的宅子,在那裏給雲黛辦個及笄禮。”
端王妃一聽,忙道,“這樣著急搬出去作甚?你那宅子都沒個管家的女人,你帶著弟弟妹妹搬去那裏,還要辦及笄禮,你一個人張羅的過來嗎?要我說,你們就安心在王府裏住著,雲黛的及笄禮我來操辦……你放心,這種事我比你有經驗的多,保管給她辦得熱熱鬧鬧。”
“未免太麻煩姑母。”
“一家人說這樣見外的話作甚?她是我侄女,給侄女辦個及笄禮怎麼麻煩了。女子及笄本就是人生大事,可得好好安排。”端王妃笑吟吟道,“慶寧初五出閣,我正好也閑下來了。”
見端王妃這般熱忱,謝伯縉略作思忖,起身謝拜,“那就有勞姑母費心了。”
“謝什麼謝,快坐下吧。”端王妃抬手示意他坐下,一雙鳳眸含著笑,和顏悅色道,“你是個妥帖細心的,這點隨了你母親。說起來你年紀也不小了,姑母有一件事要問問你。”
“姑母請說。”
“阿縉,你覺著嘉寧如何?”
提到這個,謝伯縉神情變得嚴肅,定定迎上端王妃滿含期待的目光,沉聲道,“姑母,我一直拿嘉寧當作妹妹。”
端王妃宛若兜頭挨了一桶冷水,心底那點子的希冀之火唰一下滅得幹幹淨淨,連縷煙都飄不起來。
她猜也猜到是這麼個回答,但總覺得“萬一呢”,現下真問到了,她心下雖可惜,卻也不強求——
一個是親女兒,一個是親侄子,都是她心疼的孩子,她定是希望他們都能有一段美滿姻緣的。
“嘉寧有你這麼位能耐的表兄也好。”端王妃寬和笑了笑,又道,“你來長安也有月餘,可有看上哪家娘子?若是有中意的,盡管與姑母說,姑母給你去問。”
“多謝姑母好意,隻是尚未有中意之人。”謝伯縉垂下眼,纖長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簇陰影,將眼底情緒牢牢地遮住。
端王妃搖頭道,“這不行呐,你也得抓抓緊了!你父親和母親都還等著抱孫子呢,你祖母上回來長安,見著人家英國公府老太太過大壽,膝下跪著七八個重孫子重孫女,真真是羨慕極了。咱們謝家本就不比旁人家可以納妾娶通房,人口一直不算繁盛,你再不抓緊些,二郎和三郎也要叫你拖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