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可氣的。”謝伯縉乜向她,“倒是你,覺著這熱鬧好看麼?”
雲黛噎了下,心中喊冤,她們趕來的時候他們不都散了麼,是真沒瞧見什麼。麵上自是連連否認,“不好看,一點都不好看。山洞裏還有蚊蟲,我都被咬了兩口,下次再不湊熱鬧了。”
為表這話真切,她還抬了下手腕,將腕間那蚊子包給他看。
白膩膩的腕間果然鼓起一個小包,她抓撓過,泛著淺淺的紅色。
謝伯縉見她這副倒黴樣,胸口那陣悶氣忽而就散了,語氣也不自覺柔和,“水邊本就多蚊蟲,你們倆還躲在那洞裏,不咬你們咬誰。走吧,回去找點藥膏塗。”
雲黛應下,“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她朝他福了福身子。
謝伯縉忽而叫住她,“等等。”
雲黛微愣,不解地看他,卻見他朝她走近一步,兩人的距離陡然縮短。
還沒等她反應,他伸出手來,玉骨般修長的手指按住鬢間的絹花往裏插緊了些。
“花釵要掉了。”他收回手淡聲道。
“應該是剛才在山洞裏蹭到了。”雲黛回過神,仿佛還能聞到他抬手間淡雅的沉香味。
“回去吧。”
“是…是……”她忙應著,轉身走了。
謝伯縉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竟看出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低頭看了下那隻替她簪花的手,緩緩的收緊,想要抓住什麼般,卻什麼也沒抓住。
……
雲黛回到席上時,嘉寧剛嘲諷過丹陽一番,此刻正誌得意滿,見著雲黛回來了,湊上前問道,“大表兄沒有為難你吧?”
雲黛搖頭,“沒有。”
“那就好。我就說嘛,大表兄待你最是好耐心。”嘉寧笑著說,又迫不及待與雲黛彙報她方才挖苦丹陽的戰績。
雲黛聽得心不在焉,沒多久,端王妃身旁的丫鬟過來,請她去屋內說話。
此時酒席也吃的差不多,賓客們或是閑聊,或是行令,端王妃和崔夫人尋了個安靜處喝茶品香,隔著雕花窗欞瞧見雲黛被嘉寧糾纏著,就將人請了過來。
“姑母。”雲黛先是與端王妃問好,再向崔夫人請安,“伯母萬福。”
雲黛今日穿著一襲妃色裙衫,因著大喜日子,頭上較之平日的素雅多戴了兩朵水紅色絹花,襯得容色越發嬌豔。崔夫人瞧著心裏歡喜,慈愛的朝她招了招手,“不必多禮,有段日子沒見賢侄女,真是愈發水靈了。”
鎏金香爐裏燃著上好的百合宮香,淡雅沁脾,崔夫人將雲黛叫到身邊坐,拉著她的手細細打量一番,溫和關切道,“唉,還是瘦了些。可憐的孩子,上回秋狩真是遭了無妄之災……如今可好些了?”
雲黛微笑道,“勞伯母牽掛,身體已經無恙了。”
“這就好。”崔夫人點點頭,感慨道,“你儀表兄回家後與我說起你們兄妹遇刺之事,真嚇得我直念阿彌陀佛。還好你們都是有福的,老天庇佑,護著你們周全。對了,你儀表兄說你上次那人參片吃得蠻好,這回特地叫我再給你帶了兩盒來,家裏另外還有一支百年老山參,我也一並給你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