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平靜言語中的洶湧殺氣叫侍衛太監們都躊躇不敢上前,他們是認得謝伯縉的,知曉他是位在戰場上殺人如斬瓜切菜連眼睛都不帶眨的活羅刹,現下他連五皇子都不放在眼裏,若真動了殺意,他們有一個算一個怕是都要折在這。

眼見侍衛不敢上前,五皇子更是氣得頭腦昏脹,破口怒罵,“你們這些混賬!都聾了麼!”

謝伯縉不冷不淡道,“殿下還是盡快找禦醫看傷才是,斷掌若不及時矯正,日後提筆寫字都難。”

五皇子麵色大變,捂著手掌,怒目而視,“你膽敢傷我,謝伯縉,你這是以下犯上的死罪!”

謝伯縉神情沒有半分波瀾,“今日之事我會如實稟告陛下,至於如何治罪,自有陛下決斷。”

說罷,他牽著雲黛往外走,經過五皇子身邊停頓一步,身形微側,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大不了魚死網破,你也落不得半分好。”

五皇子神色一凜,瞠目去看他。

謝伯縉卻是垂下眼皮,帶著雲黛往外去。

許意晴見狀,也大致猜到是什麼情況。

許魏兩家的梁子早已結下,她對五皇子也早有積怨,一想到自己在樓上看銅錢時,這見色起意的浪蕩子在樓下輕薄雲黛,她又是愧疚又是氣憤,當即沉下臉,上前一步對五皇子嗤道,“五殿下真是好大的威風,光天化日之下輕薄官宦女眷,被別人兄長揍了還好意思嚷嚷著要治罪?我勸你還是吃下這教訓,別往外聲張了,不然真鬧到陛下麵前,我肯定自告奮勇當人證,就算謝世子要被治罪,你也跑不了。”

她說完這話,轉身交代掌櫃的莫要多嘴,便連忙追了出去。

“這個小賤人!”五皇子吃痛罵道。

一旁的太監趕緊扶著他,“哎喲殿下,奴才扶您,咱趕緊回府宣太醫。”

鋪子外,謝伯縉將雲黛扶上馬車,許意晴追了出來,“世子爺,雲黛她怎麼樣了?”

“她無事,我先帶她回府,許姑娘自便。”謝伯縉麵沉如水,不欲讓她靠前。

許意晴一愣,也有些慚愧,畢竟今日是她約雲黛出門的,誰曾想竟碰到這檔子汙糟事!

車簾卻掀開一角,雲黛探出半張臉來,輕喚道,“意晴。”

見狀,謝伯縉隻好讓到一旁,讓許意晴過去與她說話。

許意晴忙上前去,“雲黛,你還好吧?”

雲黛臉上淚痕未幹,勉力朝她擠出一抹笑來,“我沒事,你別擔心。我先跟我大哥哥回去了,今日敗壞了遊玩的興致……”

“哎,你說這話作甚。”許意晴伸手擦了下她的臉,柔聲道,“你別怕,你大哥哥可厲害著呢。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我改日去府上看你。”

兩人話別間,謝伯縉已然派譚信去封鋪子裏的口,又詢問翠柳方才去了哪。

翠柳一開始說是肚子疼去了茅廁,等謝伯縉沉下語調再問,終是抵不住壓力,噗通跪在地上坦白道,她見姑娘在裏頭挑書挑的入迷,她閑站著無事,便與外頭趕車的車夫說笑去了,一時不察,沒瞧見五皇子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