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不動了,放棄了,蜷縮在牆根裏,黑夜和風雪將她的身影遮掩的很好。無法言喻的難受甚至讓她自暴自棄的想著,就這樣凍死她吧,她寧願凍死,也不要忍受這樣屈辱的折磨。

恍惚間,她看到牆邊跳進一道黑影。

雲黛心口一縮,緊緊捂著嘴,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來,是刺客?

少傾,劍光晃過她的眼底,她看到那高大的黑影朝她走來,一顆心陡然沉入穀底——

“別、別殺我……求求你……”

泠泠月光下,她緊緊抱著雙腿,抬起慘白又泛著潮紅的臉,視線因那藥力而惺忪模糊,她看不清楚來人,隻知本能的哀求,顫抖的聲音虛弱而無力,像是被人遺棄在路邊的小貓崽子,孤立無助。

謝伯縉的心髒猛然一跳,闃黑眼眸情緒翻湧,牙根緊咬,忙丟了劍,取下身上墨黑披風將她整個裹住。

披風一罩上,他明顯感覺到她的瑟縮,嗓音輕微且戰栗,“別殺我,別殺我……”

“雲黛,是我。”他蹲下身,手掌捧起她低著的臉,讓她可以看清他,“是我,大哥哥,謝伯縉。”

“大哥哥……”黑眸中閃過一抹清明,她努力的睜開眼睛去辨認眼前這張臉,當看到那雙好看的狹長黑眸,她眼圈酸脹,纖細的手指牢牢揪住他的衣袖,艱難地呢喃,“大哥哥……救我,救救我……”

“雲黛,你怎麼了?”謝伯縉此刻也意識到她的不對勁,伸手一摸她的臉,滾燙而濕潤,冰天雪地裏她的肌膚燙得似火爐,“裴叢煥那混賬呢?”

雲黛渾渾噩噩地往他懷中貼過去,“難受…救我……求你……”

她的身體變得奇怪,忽冷忽熱,他的身上卻很舒服,有令人安心的沉香味,她宛若在沙漠裏焦頭爛額亂竄的旅客,誤打誤撞尋到一處潔淨的湖泊,求生的渴望讓她想要更多,她往他懷裏鑽……

謝伯縉身體僵硬,見這情況也猜到裴叢煥那禽獸對她使了那髒招。

女孩身上清甜香氣在他鼻尖縈繞,他眼眶泛紅,那披風將她從頭到尾包得嚴嚴實實,穩穩地托在懷中,她很輕,輕得像是一片雲,綿軟又輕盈。

抱著她翻過那牆,回頭再看那燈火通明的廣蘭殿,眼底閃過一抹殺意。

遲早一日,他要宰了這畜生。

夜色深了,這場初雪來得雖遲,可一旦落下,來勢洶洶,鵝毛大雪落個不停。

謝伯縉臉色鐵青,不知是凍的,還是被懷中之人不安分的舉動。

他忙於奔波,帶她去安全之處,她在扯開他的衣襟,笨拙又無辜。

像一捧溫水,柔軟又細膩,貼著他的肌肉紋路,用她細嫩的臉頰,柔弱無骨的手,溫熱柔軟的唇……

“雲黛。”他按住她的手,冷著嗓音,試圖喚回她的理智。

懷中之人細聲呢噥,“難受……”

尾音透著哭腔,餓了許久的小貓喵喵叫著,渴求著一點點的食物來溫飽。

謝伯縉心頭一下軟了,鬆開她的手,緊咬著牙根,怒意翻湧——

用那樣的虎狼藥,將妹妹變成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