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糯的嗓音嬌滴滴,她臉頰嫣紅如雲霞,水眸瀲灩的坐在他懷中,襖上的如意珍珠扣扯開三顆,衣領敞著,一截茜色小衣,瑩白雪肌透著嬌豔緋色,是八月枝頭蜜桃的顏色。
他眼尾泛紅,放在窄窄腰間的手陡然捏緊,她聲聲哀求如那山火一點點擊潰他的克製。
“雲黛,我是誰?”他俯到她耳邊,嗓音喑啞。
她眼神迷離,癡癡地看著他,像是在努力辨認,有刹那清明,喊了聲“哥哥”,卻又很快被黑沉沉的欲給壓過,她無助地啜泣起來,“我好難受…嗚……”
謝伯縉呼吸一窒,手握成拳,指節泛白。
竟想趁人之危,對自己的妹妹行不軌之事,他怎堪為人兄長?
無恥,卑鄙!
胸膛劇烈起伏著,半晌,他攬過雲黛的肩,抓過棉被將她緊緊裹著,抱著走出屋子。
琥珀剛提完水回來,嚇了一跳,“世子爺,你、你這是帶姑娘去哪,外頭還下著雪呢。”
謝伯縉麵沉如水,大步往外走。
驪山溫泉宮共有大大小小湯池一百三十六眼,散落宮闕各處。時值夤夜,各處溫泉殿空曠而靜謐,看守極少,每個湯泉門前隻守著兩個小太監,畢竟極少有人深更半夜不睡覺,黑燈瞎火來泡溫泉,尤其外頭還下著這樣大的雪——
當一道黑影在專供官員們泡湯的尚食湯閃過時,小太監揉著眼睛還以為大半夜見了鬼,趕緊推搡著另一個太監,“我剛才好像瞧見了一道影子?你瞧見了沒?”
“哪有啊。”另一個太監打了個哈欠,眯眼順著同伴所指的方向看去,除了冷風飄雪,便是黑黢黢的夜,“我看你是睡糊塗了。咱們這兒大半夜的誰會來,你怕不是見了鬼。”
“會不會有賊?”
“有賊也不往咱這來啊,裏頭除了溫湯就是溫湯,偷個啥?偷桶洗澡水?好了,你別吵,我才做了個美夢呢,再睡會兒。”
這個太監睡了,另個太監又看一眼外頭的大雪紛飛,心道,也是,這大冷天的哪個笨賊往這跑。旋即雙手插袖闔上了眼睛。
尚食湯殿內寂靜無聲,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最裏的一處湯泉角落亮起一盞昏黃的小燈,黃浸浸地照亮一小方天地。
地下天然泉水日日夜夜都溫熱,最裏的這個池子熱度最低,卻也不會太涼。棉被被打開,謝伯縉將人抱進了湯泉裏,打算放她一個人清醒。
池子不深,他按著她的肩,讓她在池邊坐好,“你乖乖泡著,我去尋些茶水來。”
也不知她是聽懂還是沒聽懂,呆呆地泡在水裏,“唔”了一聲。
謝伯縉轉身去尋茶水。
不曾想提著茶壺回來,就見雲黛在水裏胡亂掙紮著,那淺淺的水險些淹過頭頂。
謝伯縉臉色一變,趕緊下了池子,將那胡亂撲騰的人撈了起來,摟在了懷裏。
“救…救命……”雲黛從頭到尾都濕透了,趴在男人懷中,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腰,仿佛溺水之人抱住一根浮木,“別走……”
謝伯縉看著才到腰間的水深,額心突突直跳,再看那宛若水蛇般緊緊纏在身上的女孩,更覺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