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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夜半,琥珀等得心都焦了,謝伯縉才抱著雲黛回來。

他渾身濕透,眼下烏青,掩不住的疲色,“給她換衣裳,灌薑湯。”

說罷,將人帶棉被一道放在床上,轉身離去。

琥珀一怔,打開棉被一看,見被子裏的姑娘也是渾身濕透,闔著眼睛,昏沉睡著。

她忽然想到什麼,趕緊替雲黛脫下濕衣,邊擦拭邊檢查著。

白壁晶瑩,除卻腰間有一道紅色指痕。

琥珀肩膀放鬆地垮下,暗暗舒了口氣,還好還好。

又趕緊給人蓋被子,塞湯婆子,添炭盆,灌薑湯,直忙到窗外魚肚泛白,才歇口氣,走到梢間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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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倆關上門睡得昏天黑地,伴隨著旭日東升,掩蓋在黑夜與風雪下的一切也都逐漸顯露出來。

先是尚食湯,有個小太監說鬧鬼了,清晨打掃湯池時,在池邊發現了半截燈燭!

然後是丹陽公主那裏,等到公主醒來,親信宮女才敢告知抬轎太監被割耳割喉的事,丹陽公主怒不可遏,然而心裏有鬼,也不敢大肆聲張,打發人將那太監屍體處理掉。

處理往後,她心頭依舊惴惴,又問宮女廣蘭殿那邊的動靜。

宮女如實道,“廣蘭殿並未聽到動靜。許是那謝世子知道孝義鄉君被擄走了,覺得趕過去也於事無補,就作罷了。亦或是他趕過去後,見殿下成事了,也不好再聲張,便吃下這暗虧了。”

“倒是有可能。”丹陽點頭,可靜坐片刻,眼皮卻連跳了好幾下,始終放不下心。

若換做旁人遇到這事,大多會息事寧人。可是謝伯縉……

眼前閃過那男人淡漠平靜的黑眸,丹陽不由打了個顫。

謝伯縉他並非常人,他既然能連夜殺了她的太監,怎會就此罷休呢?

“不對,這不對。”丹陽倏地從美人榻上起身,險些打翻案幾上的杯盞,她急切吩咐著宮女,“你快安排轎子,我要去廣蘭殿。”

宮女疊聲稱是,連忙下去安排。

下過一夜大雪,外頭積了厚厚一層雪,琉璃瓦被皚皚白雪覆蓋,光禿禿的枝椏掛著瓊枝冰條,天色寡淡清灰,地上灰白茫茫,蕭瑟寒風夾雜著細細的雪花,宮人們凍著鼻尖在宮巷掃雪。

丹陽前腳趕到廣蘭殿,後腳禦醫就從裏間出來,臉色凝重地交代著醫佐抓藥。

果然出事了。

丹陽的步子僵住,心口狂跳,瞪著眼睛看向慌忙朝自己行禮的禦醫,“我皇兄怎麼了?”

禦醫麵露難色,斟酌片刻,才道,“公主莫擔心,五殿下他……他隻是昏厥過去,方才服過藥已經蘇醒了……”

昏厥?丹陽美眸一眯,難道是謝伯縉昨夜趕來,把自家皇兄打暈了,然後把沈雲黛給帶走了?

反正這會兒皇兄是醒著的。丹陽也不再看禦醫,抬步就往屋裏去,打算問問五皇子昨夜到底發生何事。

才抬步走進垂花門,一陣濃鬱苦澀的藥味傳來,旋即是杯盞落地破碎,及男人的怒罵聲,“你們這群廢物!廢物!人都跑了一個晚上,你們竟然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