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黛淚光一顫,不知所措。
謝伯縉寬大的手掌嚴嚴實實托著她的臉,他緩緩低下頭,額頭抵著她的額,鼻尖貼著鼻尖,溫潤的呼吸在這幾乎貼緊的距離裏流竄,他低啞的嗓音透著幾分冷意,“什麼叫沒發生過?”
手指按上她囁喏的唇,他摩挲著她柔軟的唇瓣,似漫不經心道,“今日在外頭喝了葡萄酒,還有玫瑰露酒,混在一塊兒,就像那夜妹妹的味道。”
“大哥哥…大哥哥……”雲黛渾身不可抑止地顫抖,一顆心直直的往下落。
一切好像失了控,怎麼就成了這樣的境地。
高挺的鼻梁輕輕劃過她小巧的鼻尖,謝伯縉微微偏頭,薄唇落在她的唇角,像往日那般溫和哄著她:
“既然發生了,不如將錯就錯。妹妹何必舍近求遠,看我如何?”
“妹妹何必舍近求遠,看我如何?”
低醇的嗓音帶著朦朦朧朧的醉意,雲黛腦子嗡嗡作響,被蜇咬一般,猛地偏過頭,“不…不行!”
謝伯縉垂眸,入目是她湘色衣領下的一截雪白脖頸,喉結輕滾,“為何不行?是我不如那個崔儀,還是……”
他的食指沿著玫瑰緋色的唇瓣往下遊走,劃過她的下巴,隔著質地柔軟的薄襖指著她的鎖骨之下,“你已經傾心於他?”
雲黛伸手想去推開他,卻反被他的手緊緊握著,他語調稍稍沉下,“回答我。”
她早知道他的手掌很大很長,卻是頭一次這般深切體會到,原來他一掌就能扣住她兩隻手腕,牢牢捏著叫她掙紮不開。
“你是大哥哥啊,是我的兄長,我們怎麼能……枉顧倫理……”她被束著雙手,雪白的臉仰向他,清淩淩的水眸裏倒映出他的影子,她覺得眼前的大哥哥簡直太陌生了,叫她害怕又無措,明明從前不是這樣的。
謝伯縉見她是顧慮這個,倒鬆了口氣。
他寧願她鄙夷他可恥悖妄的情愫,也不願聽她說傾心他人。
“又不是親兄妹。”他鬆開她的手,重新捧住她的臉,黑眸凝肅,一字一頓道,“世人皆知,你我並無血緣關係。”
雲黛神思恍惚,磕磕巴巴道,“可是我一直拿你當做親哥哥來看……在我心裏,大哥哥是最厲害的哥哥,我欽佩你,敬愛你……”
謝伯縉垂下眼睫,盯著她瀲灩帶淚的水眸,有一瞬的心軟,想就此放過她,說她狡黠也好懵懂也好,一掉眼淚就讓他沒轍。
可掌心握著她纖細的腰,鼻梁貼著她細膩的頰,懷中盈滿著她的馨香……從前沒得到就算了,如今得到了,再想放手實在太難。
人性總是貪婪的,他也不是六根清淨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
“別哭了,有什麼好哭的。那日是妹妹先招的我……”
指腹一點一點蹭去她瑩白頰邊的淚,他極有耐心地哄著,“做了那樣的事,總得有個交代。”
雲黛哭的更凶了,她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心裏止不住害怕,像是一片落在溪流裏的落葉,隨波逐流,四處飄蕩,她雙手抵著他的胸口,低低抽噎著,“大哥哥…大哥哥,你別這樣……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