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一走,琥珀立馬走進書房,隻見霞影燈下,自家姑娘垮著肩膀坐在榻邊,失魂落魄,眼圈泛紅,顯然才哭過。

“姑娘。”琥珀低低驚呼,又趕緊扭身將門合上,折返到她身前,滿臉擔憂,“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哭了。難道世子爺他……他欺負你了?”

想到世子爺出門前那陰沉如水的臉色,琥珀惶恐不安。

“琥珀姐姐。”雲黛哀哀喚了一聲,俯倒在琥珀懷中啜泣起來。

琥珀見她哭成這樣,心裏酸軟得一塌糊塗,輕拍著女孩單薄的背脊,“這到底是怎麼了,好姑娘可別哭了,今日正月初一,大喜的日子哭可不吉利。”

雲黛也不知道她為何會這樣的難過,心底五味雜陳,有恐懼,有迷茫,有自厭,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悵惘。

琥珀抱著她一陣好哄,腦子裏已然閃過許多畫麵,越想越離譜,她趕緊晃了晃腦袋,給雲黛倒了杯熱茶。待她情緒稍緩,才又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了?”

雲黛雙手捂著茶杯,一雙眼兒紅通通的,她搖頭道,“沒什麼,就是跟大哥哥有些口角。”

琥珀心說世子爺那樣冰冷性子,自家姑娘又是這樣綿軟可親的人兒,能為著什麼事吵呢?莫不是倆人之間真的有什麼了……

她越想越怕,忙勸著雲黛,“姑娘別怕,世子爺他……他就是再厲害,若真欺負你,上頭還有國公爺和夫人給你做主。”

提到國公爺和喬氏,雲黛麵上擠出一抹艱澀的笑意,“這點小事哪好讓他們煩心。”

說著,她放下茶盞,握住琥珀的手,正色道,“琥珀姐姐,你答應我,千萬別把我與大哥哥爭吵之事告訴國公爺和夫人,我不想讓他們擔心。”

她態度真摯誠懇,琥珀哪能不答應,她知道自家姑娘是最怕給府上添麻煩的,平日有什麼委屈也都往心裏藏,這些年一直過得小心翼翼。

唉,世子爺也真是的,好端端的怎麼來招惹自家姑娘,這不是害人嘛不是。

外頭的天已然全黑,暮色沉沉,凜冽冷風如刀子刮麵。

謝伯縉走回北苑,胸腔裏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一塊。

謝仲宣和謝叔南正在飯廳用著晚膳,瞧見他回來了,皆揚聲招呼著:

“大哥回來了,可用過晚飯?”

“大哥,你落下的東西找回來了麼?”

找回來了麼。

謝伯縉清清冷冷往飯廳投了一眼,“沒有。”

“啊,還沒找回來?你落了什麼,很貴重麼,落在哪裏?不然我和二哥幫你一起找找?欸,大哥,你怎麼不理人啊?”

眼睜睜見著謝伯縉直接回了屋關了門,謝叔南一臉鬱悶地摸了摸鼻子,扭頭與謝仲宣埋怨,“大哥怎麼奇奇怪怪的?今兒個大年初一,也不與我們一道吃頓團圓飯。”

謝仲宣慢條斯理吃著飯,又慢悠悠看了眼窗外黑黢黢的天,聳聳肩,狀似隨意道,“誰知道呢。”

......

正月初一過後,雲黛病倒了,昏昏沉沉湯藥不斷,對外說是夜裏不慎著涼,又染了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