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伯縉坐在主位,將廳內伺候的丫鬟下人們都屏退,廳內愈發寂靜,針落可聞的寂靜。

目光在幾人麵上逡巡一圈後,他道,“都不餓?”

謝叔南視線在謝伯縉和雲黛之間來回流連,胸膛因著憤怒而劇烈起伏著,怎麼會變成這樣,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

剛聽到外頭那些流言蜚語時,他隻覺得荒誕、荒謬、荒唐!外頭的人就算要傳謠言,那應當是說雲妹妹和二哥,或是跟自己,這還稍微靠譜些。怎麼會傳到大哥身上?大哥那冷若冰霜生人勿近的性子,就是自己見了都發怵,雲妹妹更是畏懼不已,怎麼會主動勾引大哥呢?這完全不可能!借她一百個膽子也是不敢的!

他興衝衝拉著二哥來月德院,原是來安慰雲黛的,卻沒想到她竟然跟大哥在一塊!大哥還摟了她的腰!還叫他們喊她大嫂!

這都是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謝叔南磨著後槽牙,眉心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一錯不錯地盯著謝伯縉,“大哥,你、你和雲妹妹到底…到底是怎麼回事?”

謝伯縉麵無波瀾,“我要娶雲黛為妻。”

謝叔南握緊拳頭,“你怎能如此,你們倆、你們倆是兄妹啊,雲妹妹一直拿你當做哥哥……”

謝仲宣不冷不熱道,“不是親的。”

謝叔南依舊握緊拳頭,“不是親的,勝似親的,再說了,大哥你、你……長兄如父,我們一直尊敬你,你怎可對雲妹妹下手?她和你怎麼可能麼?不行,完全不行,你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根本不般配!”

謝仲宣又道,“不可能也可能了。”

謝叔南忍無可忍,“二哥你有完沒完!見著雲妹妹和大哥好,你很高興嗎?前陣子雲妹妹才拒絕你,你這會子在這說什麼風涼話?”

這話一出,桌上又安靜下來,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雲黛頭皮都發麻,如坐針氈,恨不得當場鑿個地洞鑽進去。

真的,放在半年前她絕不敢想如今的場麵,可現在,這樣的場麵的的確確發生了,她逃無可逃。

謝伯縉端正坐著,他也看清兩個弟弟的心意了,大家各懷鬼胎,誰都沒站在兄長這個立場上。他之所以今日將話挑明,一來是事已至此,瞞也瞞不住了。二來是二郎對雲黛的示愛,真真切切叫他嫉妒了。

兄弟情深是真,一碼事歸一碼,感情這回事,他不會謙讓。愛本就是自私的,獨占的,為了得到可不擇手段,最忌優柔寡斷。

粗糲的指尖相互摩挲著,他不緊不慢地抬起眼,“我知道這事對你們來說很突然,一時半會無法接受,原也不指望你們立刻能適應,隻是告知你們有這回事……以後還是一家人。”

“什麼一家人!”

謝叔南“唰”地一下站起身來,雙手撐著桌麵,眼眶泛紅,“母親才不會答應的。大哥你是要繼承國公府的,父親母親對你寄予厚望,一心盼你找個門當戶對的世家女,你現在把雲妹妹牽扯進來……你可曾考慮過父親母親的看法,萬一母親真信了外麵那些鬼話,覺得是雲妹妹她勾引你,那你叫雲妹妹以後如何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