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謝伯縉和阿六敦齊頭並進,差距隻有微小一點時,她簡直恨不得飛到謝伯縉身旁給他鼓勁。
一個個草靶子被射倒在地,當最後一支箭射出後,謝伯縉夾緊馬腹,猛地朝前奔去——
阿六敦見狀也緊隨其後,發覺要比謝伯縉晚一步時,他狠了狠心,從靴中拔出匕首,猛地朝身下的馬匹紮去。
刹那間,胯下之馬發出一聲痛苦的嘶鳴,也因著那疼痛,瘋了一般地朝前跑去。
幾乎是同一時刻,兩人衝到了終點!
場上眾人看得目瞪口呆,尤其是阿六敦的馬匹嘶鳴著瘋跑了好一陣,那場景實在駭人。
好在阿六敦身姿矯健,及時從馬上跳下來,又護住關鍵部位滾落在地,過了好半晌,才從草地裏拍了拍身子站起來。
醫官立刻上前替他檢查,另有馬夫控製住了阿六敦的那匹驚馬,連忙將情況報告給裁判官,“阿六敦並無大礙,它的馬受了傷,流了許多血,獸醫已經在治療。”
場上三名裁判官聞言皆鬆了口氣,又有些為難道,“這謝伯縉與阿六敦同時到達終點,且都射中了五十個靶子,這該如何判定勝負?”
為首的裁判官摸了下大胡子,“還是交給昆莫和相大祿判別吧。”
……
裁判官領著謝伯縉和阿六敦兩人來到看台之上,如實稟報了賽況,拱手拜道,“還請昆莫宣布勝者。”
烏孫昆莫皺著眉頭,褐色眸子緊盯著台下兩位年輕人,隻見謝伯縉長身玉立,神色淡漠,而那阿六敦則顯得有些狼狽,衣袍上沾著泥土和枯草。
方才場上那一幕,高台上的王公貴族們看得一清二楚,心思各異,不免竊竊私語起來。
沉吟良久,烏孫昆莫看向相大祿,“巴勒潘,你覺著誰勝?”
相大祿幾乎沒有猶豫,施施然道,“以臣之見,此次賽馬大會,大淵謝伯縉勝。”
此言一出,下首眾人靜了兩瞬,旋即又爆發一陣強烈的議論,尤其是左大將為首的達官顯貴們很是不服,那阿六敦也擰起眉頭,揚聲問道,“相大祿,我與謝伯縉同時步入終點,為何判他勝,判我輸?”
台下不少烏孫官員也出聲附和,“是啊,阿六敦可是我們烏孫人,相大祿你怎能偏向外人呢?”
還有人道,“相大祿莫不是去大淵出使一趟,收了大淵人不少好處?”
相大祿神色沒有任何變化,隻淡淡看向阿六敦,“你摔得可疼?”
阿六敦怔了怔,麵上閃過一抹不自在,拱手道,“多謝相大祿關懷,我並無大礙。”
相大祿摸著大胡子道,“你無大礙,可你那匹馬卻是廢了。萬物皆有靈性,它被信任的主人所傷,日後怕是再難為人所用。阿六敦,你既能選擇這匹馬參賽,可見你對它很是愛重的,可你為了勝利,毫不猶豫的拔出匕首刺向它,你可真是狠心。”
烏孫人愛馬,擅長養馬,沙場上的將士更是將戰馬視為同生共死的戰友。如今阿六敦這個行為,的確令人詬病,然而——
“我刺傷馬匹雖有不對,卻並未違反比賽規則,若為著這一條就判我輸,相大祿,我阿六敦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