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姑娘,快午時了。”
雲黛驚詫,她竟然睡到這麼晚,“世子爺什麼時候走的?”
“世子爺辰時起身,巳初便出門去了。”
雲黛聞言,心說他應該是去軍營點兵了。不過昨夜折騰那樣久,他竟然還能起的這麼早,都不知道累的麼?
緩過神來,她先將紗君叫了下去。目之所及的紅痕叫她不敢再看,迅速將衣裙穿好,她從床上起身。
雙腳才落地,腿上酸軟的她險些站不穩,隻覺身子劈成兩半般,扶著床柱緩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直起腰身。
洗漱過後,又簡單用過一頓清淡的早膳,雲黛坐在梳妝鏡前,由著紗君梳頭。
紗君幾度往她眼下的烏青和脖間的紅痕瞥去,到底沒忍住,心疼道,“世子爺也太過分了,都不知道憐香惜玉些。”
雲黛臉頰唰的紅了,“小姑娘家說什麼呢。”
紗君癟嘴,“本來就是嘛,奴婢聽那燒水婆子說了,天快要亮了才叫的水。姑娘您可不是一晚上沒睡?肯定累壞了吧。”
雲黛語塞,這叫她怎麼答。
不過的確是很累,她知道女子頭一遭是要吃些苦頭的,卻沒想到這麼疲累,尤其他個高體壯,緊要關頭時,她幾次生出退縮之意,最後是被他捉著腳踝拖了回來,柔聲哄著生生受了。現下想想,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一日雲黛就窩在屋內歇息,哪兒也沒去。
傍晚時分,殘陽似血。
謝伯縉從軍營回來,一踏進門便看到窗牖旁的長榻邊上,雲鬢輕挽的小姑娘倚著靠枕,膝上蓋著潔白柔軟的毛毯,她雙眸闔著,手裏還虛虛握著一冊翻開的書卷。
冬日餘暉透過雕花窗格籠在她身上,仿佛鍍上一層金線織就的輕紗,流光熠熠,美若畫卷。
他抬手止住丫鬟的通報,駐足凝視片刻,放緩步子走了過去。
彎下腰,他輕輕抽出她手中的書卷。
這動作卻將人驚醒,雲黛抬手揉著眼睛,嘴裏呢喃著“我怎麼睡著了”,抬起眼看到來人時,陡然愣怔住。
下一刻,她雙頰遍染緋紅,比窗外萬千紅霞還要豔麗。
她局促無措地低頭避開與他對視,昨日的膽子這會兒完全沒了。
謝伯縉扯了下唇,麵色從容在她身旁坐下,牽過她的手,“才幾個時辰沒見,妹妹就不認識我了?連個招呼也不打。”
雲黛隻覺他掌心過分灼熱,支支吾吾喚了聲“大哥哥”。
幽暗的眸光在她紅透的麵龐逡巡幾許,叫她心如擂鼓,咚咚咚響個不停,腦中也完全不聽使喚地湧現著昨夜那些令人麵紅耳赤的畫麵。
就在她快要受不住這目光的壓力,他抬手捧起她的臉。
四目相對,他眉眼舒展,“喚哥哥喚不利索的話,不如改口叫夫君,嗯?”
雲黛怎麼喊的出來。
雖說有了夫妻之實,但夫君那兩個字還是喊不出來。
她有些忸怩,瑩潤的眼珠子轉了轉,趕緊轉移話題,“大哥哥今日一直在軍營待著麼,可用過晚膳了?若是沒用的話,那我叫人傳膳……”
她起身就要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