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拎著裙擺跑進小院,見到一襲漢人衣袍的沈元韶,以及坐在沈元韶身旁語笑嫣然的雲黛時,一雙圓眼頓時瞪得像銅鈴,腦子裏也唰唰唰閃過許多念頭——

哈克木穿漢人衣袍可真俊!

不過他旁邊那花容月貌的少女是誰?

她為何與哈克木這般親昵?難道這是大淵人的美人計?是了,大淵人最擅陰謀詭計,他們肯定是想用美色收買哈克木!

“你這可惡的漢女,離我的哈克木遠一些,否則別怪我的鞭子抽爛你的小臉蛋!”

阿依慕氣勢洶洶地朝雲黛衝過去,手下意識摸上腰間軟鞭。

不過在她出手之前,謝伯縉就大步擋在了雲黛身前,沈元韶也皺著眉喝道,“阿依慕,你別衝動!”

阿依慕拿鞭子的動作一頓,扭頭看向沈元韶,眸帶驚詫,“你凶我?哈克木,你竟然為了個漢女凶我?你果然是中了美人計!”

沈元韶深吸一口氣,“她不是旁人,她是我的妹妹!”

趁著阿依慕發愣時,沈元韶上前奪了她手中的鞭子,順帶沒好氣斜了謝伯縉一眼——

瞧瞧你幹的好事,都說了別放她進來。

謝伯縉麵無波瀾,攬著雲黛靠邊退了兩步。

雲黛一頭霧水,揪著謝伯縉的袖子問,“大哥哥,這是什麼情況?”

謝伯縉淡淡道,“看戲就好。”

雲黛,“……?”

然後她就見到平日話並不算特別多的哥哥與這刁蠻張揚的紅裙女子你一言我一語的聊了起來——

“阿依慕,我是大淵人,哈克木是你買下我時給我取的名,其實我的真名叫沈元韶……”

沈元韶慢條斯理的將他的身世講了出來。

末了,在三公主驚愕的目光中,他正色朝她拜道,“多謝你三年前將我從奴隸主手中買來,免了我黥麵之苦,這三年我在你身旁服侍,不敢說處處完備,卻也稱得上恪盡職守,算是還了你的恩情。如今我已記起過往,你我身份有別,從前的恩怨一筆勾銷,自此你我再無瓜葛。”

這句再無瓜葛將阿依慕從長久的震驚中喚回神來,她定定地盯著跟前之人,努力消化著他敘述的每一個字,卻還是覺得難以接受,失神的呢喃著,“你怎麼會是大淵人,還是半個烏孫人……這怎麼可能……你明明就是我的哈克木。”

沈元韶眸光閃了閃,扭頭不去看她迷茫的臉,而是看向謝伯縉,語氣認真而凝重,“謝將軍,請放她出城吧,她是無辜的。國與國之間的博弈,犯不著將個女人拖進來。”

迎上沈元韶堅毅清澈的目光,再看那紅了眼眶失神落魄的突厥三公主,謝伯縉靜默兩息,沉聲道,“好。”

他也不屑於拿女子做把柄。

見他答應,沈元韶月白衣袖裏緊握的拳頭陡然鬆開,朝謝伯縉頷首致意,“多謝。”

阿依慕見狀,猛地上前一步,拽住沈元韶的袖子,“不,我不走!要走我們一起走!哈克木,你說過等打了勝戰回來就娶我為妻,我們一起對著月神發誓,一生一世一雙人,不離不棄終百年,對月神的誓言是不能改變的。我此次來尋你,便是遵循我們的誓言,同生共死,永不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