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無人言語,廳上的氣氛愈發的沉重壓抑。
最後還是晉國公打破這份寂靜,溫聲道,“你們櫛風沐雨從北庭趕來,定是人乏馬困,不若先去客房歇息,等晚些邊吃邊聊。賢侄呐,今兒個咱們可得好好喝上幾杯才是。”
沈元韶本想推辭,可晉國公盛情難卻,便也應下。
喬氏起身,先帶著雲黛和沈元韶去慈安堂拜見謝老夫人。
路上說起各自近況,喬氏柔和笑道,“府裏還是老樣子,一切都好。三郎在永吉縣曆練,性子也成熟穩重了,去年還破了幾個案,縣令親自替他報功,年前嘉賞文書就下去了,如今他在那過得樂不思蜀,都不想回來了。”
總算聽到件喜事,雲黛麵上露出笑容,“三哥哥一向聰明,定是能做出一番事業的。”
“不是我自誇,他們三兄弟就沒個愚鈍的。從前三郎年紀還小,浮躁貪玩。現下長大了,也懂事了。”
說起幼子的成長,喬氏眼角眉梢都是欣慰,再提及次子,語氣就多了些惆悵,“你二哥哥去年年初被調去蘇州府任判官,上回來了家書,說是今年三月就調回長安,現下也不知到沒到長安……唉,最好路上耽誤些時日,可千萬別趕上長安之亂……”
她憂心忡忡念叨著,等走到慈安堂才驚覺自己唉聲歎氣了一路,不由朝雲黛兄妹抱歉笑了下,“人上了年紀就愛嘮叨,叫你們笑話了。”
雲黛理解道,“兒行千裏母擔憂,三位兄長天南地北,都不在夫人身旁陪伴,夫人心中牽掛也是人之常情。”
喬氏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歎道,“要不說還是生女兒好,女兒貼心,嫁在身旁還能常回娘家看看。生個兒子,沒誌氣的窩在家裏也就罷了,若是有那誌向的,就跟破了殼的雛鳥,翅膀長硬了一個個也都飛遠了……”
說到這,她神情溫柔地望向雲黛,“好孩子,我可盼著你早些進門,聽你喊我一聲母親。”
雲黛心下一軟,眼眶微酸,她何嚐不盼著能與大哥哥早日修成正果,可現下他人在長安也不知是個什麼情況,她都恨不得長出翅膀飛去長安一探究竟。
稍稍平緩了情緒,幾人一同進門拜見謝老夫人。
……
當晚,晉國公與沈元韶喝得耳酣麵熱,還有意替沈元韶在隴西軍裏安排個差事。
沈元韶如拒絕烏孫昆莫一般婉拒了晉國公。
喬氏則挽留雲黛多住些時日,“好不容易回來了,你就在家安心住著,明日我派人去永吉縣送信,將你三哥哥叫回來聚一聚,他若知道你回來了定是歡喜的。”
雲黛放下雕花牙箸,搖頭說道,“不用叫三哥哥來回折騰了,明日我同哥哥給父母雙親掃過墓,便往長安去了。”
喬氏驚道,“你還要去長安?”
“是,不弄清大哥哥的安危,我無法安心。”
“長安那麼遠,且不說一路的奔波辛勞,就算你去了,若真遇個什麼事,你也愛莫能助。倒不如就留在府中等著,阿縉那邊一有消息,他姑母定會送信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