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好了,他們可算回來了!

謝伯縉拍了拍許靈甫的肩,對他這兩年在北庭都護府的任職表示肯定,又帶來定北侯夫人的囑咐,“我等離開長安之前,侯夫人特地拜托我,到了庭州後放你回家探親,待過兩月開了春,你便回長安相親。”

說到這,許靈甫麵上露出一絲純情的紅,“倒……倒不用那麼麻煩。”

謝伯縉瞧出異樣,不等他問,一旁與雲黛寒暄的沈元韶淡聲解釋道,“他看上了隋公的小女兒,就等著恒之你回來,幫他上門提親。”

謝伯縉挑眉,“竟有此事?”

許靈甫不好意思抓了下後腦勺,“是,是有這回事。”

謝伯縉當即應下,“好,你這個忙我幫了。”

許靈甫大喜過望,連忙拱手道謝。

當日夜裏,簡單安頓後,謝伯縉留許靈甫和沈元韶在府上吃羊肉暖鍋。

推杯換盞間,許靈甫與謝伯縉熱絡聊著,雲黛則問著沈元韶在北庭的近況。

雲黛和謝伯縉成婚後,晉國公本想叫沈元韶一道回肅州,給他尋個差事。沈元韶再次婉拒,既不去肅州,也沒留在長安,而是回到了北庭。

他也不再入軍營,而是在做起生意,將烏孫良馬賣到中原,又將中原的絲綢瓷器和草藥賣回烏孫。

“我的身份太複雜,半個大淵人半個烏孫人,又與突厥有過牽扯,這樣的身份參軍,有諸多不妥,倒不如安心當個生意人,不問政治。現下這樣就很好,每半月在烏孫和北庭往返一次,既能常常探望舅父與外祖母,又能經常看到妹妹……還有你肚子裏的小外甥。”

沈元韶溫和的目光在雲黛肚子上停了停,滿是關懷,“在這世上,咱們又多了個血脈相連的親人了。”

雲黛也看了眼肚子,笑意溫婉,“是呀。”

說到這,她忽然想到一事,見謝伯縉和許靈甫喝得酒酣耳熱,無暇顧及他們這邊,她身子稍稍往沈元韶湊了些,壓低聲音道,“哥哥,我聽說阿依慕公主回到突厥後就招了婿,前不久還生了個男娃娃,這事是真的麼?”

沈元韶麵上笑容微僵。

而後,他陷入久久的沉默。

羊肉鍋子咕嘟咕嘟冒著鮮美的熱氣,爐上溫著的美酒是上好的西涼春,那香醇又清冽的酒香將他的思緒一下拉回永熙二年春。

那一日,雲黛和謝伯縉喜結連理,婚宴熱鬧非凡,阿依慕將他拉到冷清處,與他告別。

“哈克木。”她用突厥語與他交談,“你妹妹已經尋到照顧她的人了,你還要繼續待在長安,待在大淵嗎?”

他的答案一如既往,“無論我去哪,總不會是突厥。”

阿依慕眼中有淚光閃爍,卻倔強揚起臉,“好吧,那我與你告別。這一年來,我看過大淵的山與水,去過你幼年住過的地方,見到你的親人朋友,也嚐過你們大淵的食物、穿過你們大淵的服裝,我以為我能為你適應的,但我大概是錯了,我無法適應。所以我決定回突厥了,明天就回去,再不打擾你了,放過你,也是我放過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