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握緊了許意晴的手,朝她溫柔一笑,細聲細語,“別怕,我哪也不去,就在這陪著你。”
許意晴眼睛亮晶晶的,點了點頭。
見倆口子你情我願的,旁人也不好再說,隻好隨著他們去。
生孩子是件漫長而煎熬的事,又一輪強烈的陣痛來襲時,許意晴已經痛到奄奄一息,覺著自己的魂魄好像脫離了身體,在地府門口飄來飄去。
耳畔是穩婆們的呼喊,“夫人再使把勁兒,快了,快出來了!”
許意晴欲哭無淚,她真的沒有勁了,簡直痛到不想活了。
就在她有幾分自暴自棄的念頭時,手上忽然一緊,她抬起頭,恰好對上謝仲宣那雙幽深如墨的眸。
“再堅持一下。”他道。
“可是……可是我堅持不住了,嗚嗚嗚…我可能要死了……”
許意晴眼淚又流了下來,想到女人生孩子喪命的並不少,自己現在一點勁兒都使不上,沒準也挺不過去,心裏愈發酸楚悲傷,手指抓緊了謝仲宣的拇指,仰臉問著他,“夫君,我一直有件事想問你……”
謝仲宣道,“有什麼事等生完孩子,你再慢慢問。”
許意晴勉力搖了搖頭,“不行,要是不把這件事問清楚,我死都不瞑目。”
一旁的穩婆和侯府少夫人們也懶得再去糾正她的用詞了,反正這麼一會子功夫她已經說了許多個死字,忌諱犯了個遍,多一次少一次也沒甚區別。
謝仲宣似有些無奈,妥協道,“好,你問。”
許意晴咬了咬唇,黑眸濕漉漉的,透著些期待與緊張,“你…你喜歡我嗎?”
莫說是謝仲宣,就連屋內其他人都愣了下。
這個生死攸關的緊張時刻,夫人怎麼還問些情情愛愛的?他們都已是夫妻,孩子都在生了,還說什麼喜歡不喜歡的?有意義麼。
兩位侯府少夫人從前就搞不太懂自家這個思想一直異於尋常貴女的小姑子,今日更是難以理解了。
卻見謝仲宣並無不耐之色,低頭望向許意晴,眸光溫潤,“喜歡。”
許意晴的眼睛亮了亮,“真的麼?”
謝仲宣道,“真的。”
可許意晴還是有些不太相信,吸了吸鼻子,“你別拿話哄我,我想聽實話!就算你不喜歡也沒關係的,我寧願當個明明白白的鬼,也好過你拿假話哄我高興……”
謝仲宣撩開她濕漉漉的額發,溫熱的掌心又輕柔托住她的臉,輕歎一聲,“沒哄你。”
他稍稍俯下身,湊到她的耳畔,不緊不慢的語調極具耐心,“不然你覺得我真有那麼善良,見到個人遇險,都會親自跳下太湖救人?還是你覺得,我真的不知道吃了鹿血會有什麼反應?”
“傻娘子,為夫在你眼裏就那麼愚笨麼。”
“轟”的一下,許意晴的耳朵紅了一片,呆呆地盯著眼前溫其如玉的俊美男人。
原來那天中秋,他看到是她落水,才奮不顧身去救。
冬日裏的那道鹿血,他也知道效用,才吃了半盤。
他什麼都知道!
許意晴目瞪口呆,一時都忘了使勁,也忘了疼痛,隻知心頭湧上無限的歡喜,等反應過來,她又哭又笑,“有你這句話,我死也能當個瞑目的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