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知起初的確不想理會白盈盈。
就如她先前所說,她和白盈盈不過是沒什麼關係的陌生人,說幾句不痛不癢的話,不至於讓她生氣。
可此時聽得這番話,她卻忍不住皺起了眉。
她能理解白盈盈當初不肯嫁給陸重淵。
畢竟陸重淵的身子就連宮中最厲害的太醫都搖頭歎氣,一個少女麵對一個未知的以後,會害怕會擔心,會不肯嫁,這很正常。
可她卻不能理解白盈盈現在冷嘲熱諷說著這些話。
再怎麼樣。
她跟陸重淵也曾經定過親,是未婚夫妻。
就算不提這些。
她和陸重淵也是表兄妹的關係。
自己的表哥出了這樣的事,她不聞不問也就算了,現在還冷言冷語,就差當麵說“陸重淵不僅是個殘廢還是個脾氣大的殘廢”了。
朝身邊的翠兒看了一眼過去。
見她垂著一雙眼並沒有理會兩人的對談,就連白盈盈說起陸重淵的時候,她也沒有過多的反應。
至於其他人——
就更不可能有什麼反應了。
蕭知第二次想笑了,隻是先前想笑是覺得有趣,如今卻是想冷笑,這世上的人心還真是淡漠如此。
怪不得陸重淵會養成那樣一個性子,麵對這樣一群人,他還能怎麼樣?
心裏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突然有些生氣。
原本不想說話的。
此時倒也不得不說了。
她抬了臉朝白盈盈看去,小巧又清雅的麵容不似平日那樣溫和,反而顯得有些冷清,尤其在這十二月的寒風日裏,讓她整個人看起來竟然有些凜然不可侵犯。
白盈盈原本還等著蕭知紅個眼眶掉個眼淚,正好在趁機數落人幾句。
可想象中的結果沒有出現。
反倒是看到了一個以前全然沒有見過的蕭知。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樣的蕭知,底氣就有些不足,甚至不自覺想往後退,倒還記得自己的身份,死撐著沒有後退,可聲音卻已經帶了些緊張,“你,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蕭知聽她說話也沒開口。
她就這麼看著白盈盈,目不轉視,神色冰冷而又淡漠,直到白盈盈想再度張口,她才冷冰冰得說了話,“白姑娘,你知道我是誰吧。”
她是誰?
白盈盈一愣,她不就是個沒爹沒娘的孤女,不就是那個殘廢的衝喜新娘嗎?她還能是誰?
蕭知沒等人回答,看著人一字一句得說道:“我是陸五爺的妻子,是侯府的五夫人,是你的表嫂……我的夫君是大燕朝赫赫有名的五軍都督,半年前他更是被加賜太傅一職,論規矩,你得給我行大禮,規規矩矩喊我一聲‘陸五夫人’。”
“自然——”
“我們總歸還占著這麼一層親,大禮不必,可家禮卻還是得要的。”
此時風很大,蕭知揣著兔毛手籠,頭發都被吹得有些亂了,可她的脊背卻挺得很直,那張凜然又清雅的麵上俱是不容小覷的氣勢。
周遭一群人看著這樣的蕭知,一時都有些呆住了。
尤其是白盈盈。
她似是不敢置信,又或者是太過震驚,竟然好一會都沒開口,直到回過神來才紅著一張臉尖聲罵道:“你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