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便看著陸崇越被打成這幅德性,看著慶俞拖陸崇越像拖一袋貨物似得,這兩個侯府裏頭最為尊貴的女人卻連吱都不敢吱一聲。
她們隻能緊繃著一張臉坐在椅子上,什麼話都不敢說。
慶俞毫不費力的把陸崇越拖到了陸重淵的麵前,然後麵向陸重淵,恭恭敬敬得說道:“五爺,人帶來了。”
“嗯。”
陸重淵淡淡嗯了一聲,他垂著一雙丹鳳目,神色淡淡的望著地上那個昏迷不醒,又或者該說假裝還在昏迷的男人。
然後,語氣平平的說了一句,“還沒醒,就打醒吧。”
話音剛落。
原先還昏迷著的男人立馬就睜開了眼。
陸崇越其實早在蕭知停手的那一刹那就已經醒了,他知道這個女人是真的想殺了他,心中憤恨之餘卻不敢在那個時候醒過來。
原本以為蕭知停手,那麼對於他的磨難也可以說是結束了,卻沒想到後來他又等來了陸重淵的話。
蕭知這個死女人就已經夠可怕了,更別說他這個聲名在外的五叔了。
如果說剛才是在裝昏迷,那麼後來的陸崇越是真的恨不得自己暈過去,暈過去,或許他這位五叔會高抬貴手放過他?可現在看來,顯然不是這樣的。
陸崇越心裏又害怕又不安,他不知道陸重淵要做什麼,隻能戰戰兢兢的抬起一雙眼朝眼前的男人看去。
他身上現在疼得厲害。
衣服和血牽扯在一起,稍稍一動就能疼得齜牙咧嘴。
可他不敢叫出聲,甚至不敢直視這個男人,隻能看著他腳下的那雙黑色皂靴。
黑色皂靴上用金銀雙線繡著祥雲等物,再往上便是蓋著毯子的小腿,看到這雙小腿的時候,陸崇越的心裏有過一閃而過的念頭。
他在怕什麼?
眼前這個男人如今不過是一個殘廢,一個不良於行的殘廢!他現在根本沒有絲毫用處,拿不起銀槍也上不了戰馬,吃穿住行都得依靠別人的廢人罷了!
他到底有什麼可怕的?
這樣的念頭讓他有那麼一刹那想起身,想反抗,想反擊。
可察覺到那雙幽深如墨的鳳眼時,所有的念頭煙消雲散,他就像是被人用無形的手掌按著雙肩似得,隻能匍匐下去,猶如一個虔誠而卑微的奴隸。
不敢起身,不敢直視,甚至連說話都不敢。
這是一種氣場上的壓製。
絕對性的壓製。
“五,五叔,我醒了。”陸崇越戰戰兢兢的開口,帶著極度的恭敬朝人說道。
陸重淵看著匍匐在眼前的陸崇越,聽著他卑微的猶如祈求的聲音,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情緒,他就這麼垂著一雙眼,神色淡淡的望著他,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開口,“你知道我是誰吧?”
這話問得十分莫名其妙。
他是誰,這屋子裏,誰不知道?可陸崇越卻不敢在這個時候提出絲毫的疑問,他乖順又卑微的跪在人跟前,然後用十分恭敬的語氣答道:“您是陸家的五爺,是我的五叔,是,是大燕朝的五軍都督,是陛下親封的太傅。”
陸崇越說一句,感覺身上的那股子壓力就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