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長興侯陸修遠以及四房的陸昌平,兩個一個沉默寡言,一個性子軟弱,倒使得這屋子裏靜悄悄的,竟是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有人打了簾子進來,正是先前陸老夫人打發到五房去的人。
這會見人過來,眾人瞧了一眼,見她身後空落落的,也沒什麼多餘的情緒,就像是早就知道是這個結果似的。
“老夫人。”
綠衣丫鬟走到陸老夫人身邊,先朝她福身一禮。
陸老夫人穿著一身嶄新的衣服端坐在主位,眼見她身後空無一人,雖然早就知曉會有這個結果,可臉色還是有些不大好看,沉著眼,沒開口,手裏依舊握著那串念珠,一顆顆撥弄著,像是在撫平自己的情緒。
過了有一會,她才問道:“那兒怎麼說呢?”
綠衣丫鬟輕聲答道:“回您的話,趙嬤嬤說五爺身子不大舒服,沒法過來。”
這是舊年來的托辭了,每年都是這樣,不管陸老夫人派誰去,又或是自己去,得到的都是一樣的結果,所以陸老夫人在聽到這話的時候,也隻是停了一瞬,就繼續撥弄起手裏的念珠了。
“不過——”
那丫鬟像是猶豫了下,才跟著說道:“剛才奴過去的時候,發現五房張燈結彩的,像是準備過年的樣子。”
這話一落。
屋子裏的氣氛就是一變,不管是陸老夫人,還是其餘人都有些不敢置信。
陸重淵不過節是公認的事,雖然每年還是照舊過去喊人,可其實大家心裏都清楚,他是不會來的,不僅不會來,他根本不會過節那個五房冷清清的,何曾有一日熱鬧過?有時候遠遠看著都覺得沉寂的可怕。
可今年,五房竟然張燈結彩,準備過年了?
這
怎麼可能?
別說王氏等人不敢置信,就連陸老夫人也忍不住呐呐道:“你說什麼?”
那丫鬟不敢瞞人,就把先前瞧見的事,事無巨細向人稟道:“奴沒進去,隻是遠遠看著,五房一眾下人又是掛燈籠又是貼福字的,看起來十分熱鬧。”
“五弟也真夠有意思的,咱們在這候了這麼久,千請百請的也沒能把人請過來,他倒好,自己窩在那過起年來了。”說話的是李氏,她這會情緒不好,恨不得所有人都沒好心情,說起話來自然也是夾槍帶棒,冷嘲熱諷的。
陸昌平看不下去,輕輕拉了拉她的袖子,低聲道:“閉嘴。”
他聲音重,又添了怒氣。
李氏癟了癟嘴,到底還是沒在多說什麼。
王氏受了陸修遠的一眼,抿了下唇,隻好打起圓場,“母親,既然五弟已經在過年了,咱們也就別管了,這飯菜都上來這麼久,都快涼了要不咱們也開始用膳吧?”
陸老夫人聽得這些卻沒有開口。
她心裏的情緒變化多端,一會是驚訝於陸重淵竟然肯過年了,一會又是憂愁他即便想過年也不肯到正院裏來臉上的神色也隨著情緒變化萬千。
陸修遠見她這幅模樣,終歸不忍,也開了口,“母親,五弟肯過年是好事,有些事不能操之過急,您且放寬心,以後總會越來越好的。”他一邊說,一邊又給人倒了盞酒,跟著一句,“您先吃飯吧,別餓著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