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知跟在他的身後。
門被如意合上,大半的光亮被攔在外頭,顧辭沒有坐下,轉身看著越走越近的蕭知,終於開了口,“這位夫人——”
話音未落。
蕭知就看著他手裏的劍開了口,“這把劍是你十五歲那年,你的父親贈給你的,你上頭的穗子還有腰間的平安結都是你妹妹做的。”
顧辭眼中升起一抹驚訝,不等他開口,蕭知又朝他走近幾步,“那會你妹妹還小,手也不算巧,你覺得這東西被她做得歪歪扭扭,還笑話了她一頓。”
“你跟她說,你啊,怎麼一點都不像女孩子,女紅不會,連絡子也不會打,也不知以後誰才肯娶你?”
“可你明明嘴裏那麼嫌棄,回頭還是視若珍寶一樣的戴在了自己最喜愛的佩劍上,還有”蕭知的目光落在顧辭腰間那串平安結上,那平安結已經有些年歲了,甚至穗子邊上還沾了一些暗紅色,可即便如此,還是被他細心又珍重的戴著。
她心下難受,眼圈越發紅了,聲音也變得越發哽咽起來,“腰間。”
“你!”
顧辭朝蕭知逼近,他伸手握著蕭知的手腕,生平頭一次失了儀態,忘了風度,緊緊箍著她的手腕,往日溫潤秀雅的臉上也俱是驚愕和不敢置信,“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你到底是誰?!”
這是他跟阿蘿的對話,除了阿蘿,不會有人再知曉。
她怎麼會知道?!
蕭知聽到這一聲,似是再也忍不住,她仰著頭看著眼前的年輕男人,眼裏的淚珠一串串往下掉,她撲進了他的懷裏,這段日子強忍著的悲傷在這一刻全部宣泄出來。
她喊他,“哥哥。”
她說,“哥哥,我是阿蘿,你的阿蘿啊。”——
“這——”
站在院子裏的宋詩, 聽到裏頭傳來的哭聲, 似是嚇了一跳,她雖然才見過蕭知兩回,卻也能夠察覺出這位陸夫人雖然表麵上看著柔弱, 但性子應該是屬於那種十分堅韌的。
要不然也不會在當日, 麵臨這麼多人的詰問和責難, 如此雲淡風輕。
可現在,她怎麼哭得這麼厲害呀?
宋詩輕輕皺起了那雙柳葉眉, 走過去想問上一回。
如意見她過來, 忙上前攔了一回, 她的語氣是恭敬的, 還朝宋詩福了福身,“宋小姐,抱歉了,請您再稍候一會。”
宋詩性子柔,也不覺得如意這麼攔她有什麼不對, 隻是詫異地望著那扇緊閉的房門, 疑惑道:“陸夫人怎麼哭得這麼厲害呀?”那樣的哭聲, 就連她聽著,都感覺心要碎了。
如意沒有回答她,隻是悄悄抹了一回微紅的眼角。
主子這段日子太辛苦了,她一個人強忍著所有的辛酸和苦楚, 擔負著所有的困難和責任。
好在世子爺沒有死。
好在
世子爺他回來了, 他們兄妹相認了, 以後主子她,也能輕鬆許多了。
宋詩心裏隱約是覺得這件事是有些不對勁的,且不說這位陸夫人為何哭得這麼厲害,就說這位陸夫人認識顧辭就已經很奇怪了,她從旁人口中聽過陸夫人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