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夫人見她還不說話,臉色變得更為陰沉,剛想張口再訓誡一番,隻是不等她開口,外頭便傳來一陣輪椅的推動聲,陸重淵進來了。
蕭知在聽到這陣聲音的時候,立刻抬起了頭。
昨兒夜裏,她本來是想和陸重淵去說清楚的,但慶俞和她說,陸重淵身體有些不大舒服,連晚膳都沒用就睡下了。
她擔心打擾他,囑咐幾句便離開了。
今早甚至不等她過去,正院這裏就派人過來傳了話。
這會看過去,陸重淵的臉色的確很難看,比以前還要蒼白,尤其是眉宇之間的那股子鬱色,仿佛積壓了很久似的。
皺了皺眉。
她總覺得今日的陸重淵有些不對勁。
她在看陸重淵的時候。
陸重淵其實也在看她,隻是匆匆一瞥,他就立刻收回了目光,仿佛在躲避什麼似的。撐在扶手上的手有些輕微發抖,可他向來會掩飾,倒是未曾讓人發覺有什麼不對勁。
這會他脊背挺直,直視陸老夫人,聲音不知道是因為生病了還是沒睡好,有些嘶啞,“你想如何?”
看著陸重淵的麵容。
陸老夫人胸腔裏的火氣有一瞬偃息旗鼓,但想到蕭知的家世,還有外頭傳得滿天飛的謠言,以及連累陸家的名聲,她這股子火氣就平不下來。
沉著嗓子說道:“老五,這事,你別管。”
說完。
她又跟著一句,“要按照以往,就她這樣的,早就不能在咱們家待了,我看她伺候你有功,便不同她計較這些了,但是陸家的中饋,你今日必須教出來。”
最後一句話是對蕭知說的。
她這話說完,蕭知還沒有什麼反應,陸重淵卻直接沉下一張臉。
這侯府所謂的中饋,他是真沒放在眼裏,但小丫頭喜歡,他就願意縱她拿著,即便他們現在但不代表有人可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欺負她,剛想說話,外頭就傳來一道急急忙忙的通稟聲,“老,老夫人,西南王來了。”——
西南王?
屋子裏一眾人都被這一聲稟報弄得一愣。
西南王楊善那是什麼人?
大燕第一個異姓王, 與當今聖上有著過命的交情, 雖然不是兄弟卻勝似兄弟,二十多年前,今上還未登基, 有一次圍獵差點死於猛獸之口, 是楊善冒著生命危險從猛獸口中救下了他。
後來。
今上登基。
楊善成為他的左膀右臂, 再後來,他自請去西南, 護一方太平, 可以說, 此人不僅是當今聖上的左膀右臂, 更是今上最為信任的人。
可是——
楊善怎麼回來了?又或者應該問,他怎麼到家裏來了?這麼多年,楊善隻有在今上生辰的時候才會回京一次,每次回來也不過待上幾天,與京中官員並未往來, 與他們長興侯府更是從來不曾走動過。
這好端端的。
如今也不是今上的生辰, 怎麼就回來了呢?還跑到他們家裏來了?
可不管是因為什麼緣故, 這都是不能得罪的貴人,陸老夫人哪裏敢耽擱?連訓蕭知都懶得訓了,忙道:“快請王爺進來。”她一邊說,一邊起身, 打算親自迎一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