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裏的低聲呢喃突然停了下來。
她想起這些年和陸昌平的相處,那個男人表麵上看起來對她很好,事事都依著他,就連她把他後院清了個遍也從來不說什麼,可是 他對她真的有情嗎?
她細細想了很久很久,也找不出一絲痕跡。
好像從頭到尾——
她對陸昌平而言就隻是一個名義上的妻子,就連她的兒子,他也從來沒有親自教導過。
他就像是一個邊緣人物,冷眼旁觀。
是啊。
但凡陸昌平對她有點情,又怎會什麼都不和她說?又怎會連他們唯一的兒子都不救?他根本就是從來沒把他們當做一家人,所以可以輕輕鬆鬆的離開,帶著那些禁衛軍封鎖侯府,不準他們出入。
李氏這一生,雖然出身小門小戶,但從來都不願輸給別人。
事事都要拔尖。
她以一個小戶女嫁給侯府庶子,從逼仄的巷子搬到這諾達的侯府,以前那些姐妹誰見了不羨慕她?她一直都覺得自己的人生算是贏家,可現在看來,嫁得夫君從沒把她當做一回事,唯一的兒子也沒教好,死得不明不白。
“四夫人!”
有人在她耳邊尖叫。
可李氏仿佛已經聽不到了,她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倒在了地上。
陸老夫人見李氏暈過去,氣得又罵了幾聲,可事到如今也沒了其他法子,讓人抬回去後,又問陸修遠,“老二,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宮裏不知道是副什麼樣子。
他們現在出不去,又沒人能夠進來,“還有無咎” 她突然道,“他現在是不是已經知道這件事了?那他”
屋中眾人一聽到這個名字,臉色又變了。
陸修遠抿著唇沒說話,臉色卻十分難看,王氏更是白了一張臉,“不,無咎不會出事的,他絕對不可能出事的!” 她的兒子怎麼可能會出事?!
可如果——
如果他沒出事,肯定早就尋過來了,哪裏會讓那些禁衛軍待在外頭?
想到這。
她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陸寶棠直接哭了起來。
滿屋子的呢喃、哭泣,突然有人跑進來,氣喘籲籲得說道:“侯爺,世子,世子他回來了!”
“什麼?”
“無咎回來了?”
“走,快出去看看”
眾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往外走去,等他們走到外頭的時候,看見侯府大門敞開著,原本死守在外麵的一群將士全都倒在地上,鮮血流了一地,而陸承策一手握著還滴著血的繡春刀,單膝跪在地上,恍如地獄歸來的惡煞。
陸家這一群人, 誰見過這樣的陸承策?他就跪在血泊裏,身上、臉上全是鮮血,要不是青天白日, 恐怕誰都要以為他是地獄出來的惡鬼。
駭人的很。
“無咎?”
還是王氏先回過神,開了口,“你這是怎麼了?”
她急著跑過去, 看到他這一身鮮血的時候,濃鬱的血腥氣讓她忍不住想吐, 不過她還是抑製住了, 伸手握住陸承策的胳膊想把人扶起來,轉過頭看著一動不動的一群人,厲聲罵道:“還杵在那做什麼, 沒看到世子受傷了,還不快去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