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今天來得不是當初陸重淵建得那座衣冠塚,而是真正的墓碑,雖然墓碑上的字是新刻的,但墓是舊的,看旁邊的草木就能估算出這是當初父王母妃出事之後,有人立下的。
到底是誰?
顧辭看著她笑,“我也是前幾日才知曉,當初朝中有父王的一位故交幫忙斂了父王母妃的屍身,如今見我回來便同我說了。”
“是誰?”
蕭知問道:“我一定要好生謝他一回。”
感謝他沒有讓父王母妃屍身不保,可以永享後世香火,不至於魂魄無處歸依。
顧辭笑笑,卻隻說,“我已經謝過了。” 眼見蕭知還要開口,他伸手撫了撫她的頭發,說道,“你如今身份不同了,你若去謝人家,還不知人家該怎麼想呢。”
“好了,這裏風大,我們也該回去了。”
蕭知還想再說,便是沒法當麵謝人,其他地方,她也能做一些,總不至於知道了恩人是誰,也沒辦法報答吧“好了,既然你哥哥都這麼說了,你聽他的吧,恐怕那人也不希望那麼多人知道。” 陸重淵握著蕭知的手,同她說道。
有陸重淵這番話。
蕭知抿了抿嘴,也就沒再說了。
三人往山下走去,陸重淵扶著蕭知,小心翼翼地走著,快走到半山腰的時候,他回眸看了一眼身後,不遠處有一個黑衣男人站在原先他們待過的地方,正看著他們。
果然是他。
陸重淵眼神微冷,削薄的唇也跟著抿了起來。
蕭知察覺到他停下腳步,疑聲道:“五爺,怎麼了?”
“ 沒事。”
陸重淵收回思緒,沒讓蕭知起疑,仍舊握著她的手往山下走去,陸承策倘若乖乖的,他不會做什麼,可若是他還有著不該有的想法,那就別怪他這個做叔叔的不留情麵了。
***
又是一年年關。
不過今年的京城卻沒有以往的熱鬧。
這一年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加之端佑帝的身體實在是太糟糕了,宮裏都禁了歌舞,更遑論這宮外了,各家各戶緊閉門扉,頂多貼個福字,掛個紅燈籠,就連訪親走友都少了。
可即便是這樣。
端佑帝那糟糕的身體還是沒撐過這個年,他在太初二十一年的這個除夕夜,終於還是駕崩了,好在他這病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縱然駕崩,朝堂內外也沒有亂太初二十二年,元月。
太子顧珒登基,改年號元平,尊先帝為景武帝,生母秦氏為康仁太後,居長壽宮,繼任崔相等一些朝中重臣,永安王顧辭為大理寺卿,加封五軍都督陸重淵為定國公。
這世間的一切,並沒有因為龍椅上那位的駕崩而產生什麼變化,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繼續下去。
***
元平元年,元月。
定國公府,也是舊日的都督府。
恰是一個天朗氣清的好日子,陸重淵也難得休沐在家,兩人用過早膳,也沒出門,就在屋子裏作畫,畫得便是那隻被她取名 “喜樂” 的小貓。
這貓是陸重淵底下的人拿來孝敬他的。
那些屬下倒也知道他是個冷酷的性子,不敢送金銀珠寶那些俗物,不知道打哪兒聽來的消息,說是這樣的貓最受後宅婦人喜歡,正巧有個異域的商人路過,有人便特地花重金買下,送給了陸重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