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身影淹沒在黑暗之中,墨台見主子目光依舊望著那暗暗的巷子,以為是主子舍不得蘇六姑娘,便忽然壓低聲音詢問:“世子,下回再與蘇六姑娘幽會,還是在這處嗎?”
顧時行聽到這話,眉頭緊皺,收回目光,轉而冷冷的暼了一眼墨台,沉聲道:“誰與你說是在幽會的?”
正經夫妻如何算得上是幽會,況且所說皆是正事。
忽然被暼了一眼,墨台背脊一個激靈,再聽到這話,小聲嘟囔道:“孤男寡女,月下相見……不就是幽會嗎?”
在主子冷冰冰的目光下,聲音越來越小,小到最後那幾個字,隻有他自個能聽得見。
雖不敢說,但心下卻是腹誹道:既然做都做了,還不讓人說!
蘇蘊主仆二人回了院子,小劉氏的屋裏傳出陣陣低低的悶嗽聲,嚇得初意趕緊把燈籠給熄滅。
主仆二人一動不敢動,等悶咳聲停了,都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雖鬆了一口氣,可聽到方才小娘的咳嗽聲,想起四年後小娘憔悴得老了似乎十幾歲,蘇蘊心頭緊了緊。
給小娘調理身子,真真的刻不容緩。
收起了心思,二人放緩步子走入了院中,到了屋外,蘇蘊壓低聲音與忐忑不安的初意道:“你莫要擔心,顧世子並未為難我,早些回去休息吧。”
初意欲言又止,但終還是什麼沒說,轉身回了房。
讓初意回房後,蘇蘊也回了房。
躺在床上,茫然的望著帳頂。
今日與顧時行再待在一塊,那種他也回來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隻是不管他有沒有回來,可怎就忽然懷疑起了那晚的事情有貓膩呢?
而且當她提出當做無事發生的時候,顧時行似是有些不悅?
一個個想不透答案的問題攪得她心燥,心燥得一點睡意也沒有。
第二日,蘇蘊臉色憔悴了,上了一層脂粉才堪堪蓋住了些許憔悴,去前邊的院子給主母請安。
許是一整宿隻睡了不到一個時辰,一早上很是昏昏欲睡,站著聽訓都差些睡著了。
蘇府主母身旁的嬤嬤眼睛毒,一眼便瞧見了那萎靡不振的蘇蘊。皺了皺眉後,附耳到蘇府主母的耳邊低聲說了兩句話。
蘇府主母抬眼朝蘇蘊望去,恰巧蘇蘊闔了闔眼,有些沒精神。
主母臉色沉了沉。
蘇蘊抬眼的時候,便看到主母沉著臉色看著自己,無奈的暗暗呼了一口氣,心下暗道今日必然少不了一頓訓了。
遇上顧時行,總是沒好事。
果不其然,主母沉著臉,冷聲道:“六丫頭,我說的話便真的那麼讓人犯困嗎?”
蘇蘊清醒了不少,低眉順目,一副誠懇認錯的模樣:“回稟母親,是我昨夜沒睡好,所以早上才會有些沒精神,懇請母親見諒。”
“沒睡好不是在長輩麵前沒規矩的理由,你如今已是大姑娘了,還這般的沒規矩,若是出到外邊,旁人也會說是蘇府沒教好。今日散了之後,你到佛堂跪半個時辰。”
蘇蘊不辯解,應了一聲是。
到底是自己不夠嚴謹,被抓了小辮子,也沒有什麼可辯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