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是低著頭述說的。每每輪到女使述說的時候,蘇蘊便聚精會神的聽其聲音。

“奴婢上午就去過一會廚房,去的時候,廚房還有好些個人,他們都可以為奴婢做證,奴婢絕對沒有靠近存放食材的小庫房。”

聽到這個約莫二十來歲,廚娘幫工的聲音,蘇蘊拿著帕子的手暗暗一收緊,便是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

這聲音……好似就是那晚渾渾噩噩之際聽到的聲音,但因過去了好些天,那時又不是很清醒,所以一時不敢妄下定論。

蘇蘊聽得仔細,卻未察覺顧時行在暗中留意她的反應。

前邊輪了數個女使,她神色如常。可如今輪到這一個廚娘幫工之際,她臉上卻有了變化,那麼此人很可能有嫌疑。

顧時行目光落在廚娘幫工的身上,神色寡淡的回想了一下蘇長清給到他的信息。

是關於大廚房中所有下人的家世背景信息。

而那些信息中,大廚房的女使共有十八人,有個別是家生子,也有一些在蘇府年限也已經很久了,故而隻有五個人的信息最為可疑。

而正在述說的女婢,是一年前經由廚房管事推薦到府中管家那處的。說是與丈夫一同從稷州來金都做買賣的,但沒想到買賣不成反倒被騙了銀子,所以才托人介紹進蘇府做了廚房幫工。

時過三刻,府裏大廚房的下人都把上午的去向給說了,而後整齊的排在院中,不敢抬頭。

此時顧時行似不經意地看向蘇蘊,似有默契一般,恰好蘇蘊也抬起了頭。

二人在蘇長清的一左一右,一抬頭便會看到對方。

兩人四麵相對,蘇蘊即刻移開了目光,輕抬手用帕子輕擦額頭,以袖子作為遮掩,另一隻手悄悄的比劃出了一個三和四的數。

意思為第三排,第四個人。

她如此比劃,也不知道顧時行能不能明白。

畢竟隻有三排女使,按照常規,皆是從左往右起來數。

比完之後,她還轉回目光看了眼對麵的顧時行。

隻見他略微一頷首,想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蘇蘊暗暗地鬆了一口氣,生怕他不明白,然後二人還要再見一次。

這麼些人裏邊,也就隻有那個廚娘幫手的聲音,是與那晚蘇蘊所聽到的聲音是有幾分相似的。

至於是不是那晚的那個女子,相信做了數年大理寺少卿的顧時行有的是辦法來驗證。

人都說完了,蘇長清看向顧時行,問:“你覺得他們誰有嫌疑?”

顧時行輕嗤了一聲:“你真把我當神了不成,僅憑每人幾句話就能查出誰是賊?”

“那怎麼辦?”蘇長清皺眉問。

顧時行掃了一眼眾人,隨而不疾不徐得道:“她們都說今日不曾出府,那東西就很有可能沒有送出去。上好的雪蛤聞著無腥味,但實則隻有貓兒能聞得出來,你讓人尋隻貓兒去搜一搜他們的住處,或許很快就能有發現。”

聽到顧時行的話,蘇長清心道根本就沒人盜雪蛤,你這說得煞有其事似的,還道尋一隻貓兒來,也不知是誰戲癮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