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傅太醫開的所有方子,蘇蘊也看過,雖然記得不是很清楚,但隱約覺得熟悉。
應該不是一模一樣的方子,但有些相似,所以她起了疑。雖起了疑,可到底因嫡兄的品性沒有深究。
可今日想明白了顧時行的情意,她才約莫有了答案。
顧時行略微一怔,但還是點了頭。
“是你安排的?”蘇蘊雖然這麼問,但心底已經確定了七八分。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不欲瞞她,如實承認:“是我安排的。”
是他安排的,而嫡兄也從中幫忙了,她與他的事情,嫡兄到底知道了多少?
蘇蘊的臉色漸漸轉白,便是平日紅豔的唇也沒了顏色,嘴唇微微顫著。
她恍惚了幾息,抬起頭看向顧時行,她除了沉默,依舊是沉默。
過去了半晌,可卻好像是過去了許久,她才顫著聲音道:“你何來的臉讓我給你機會,讓我每個月見你一次?你明知道我最在意什麼,可你竟、竟與我嫡兄說了?”
說著,眼淚從眼眶滑落到臉頰。
顧時行早就知道這事不可能瞞得住,卻不知她這麼快就揣測到了,看到她這眼淚,心底似壓了塊千斤重的石頭。
伸出手,欲抹去她眼尾還掛著的淚,卻被她推開了。
蘇蘊抬起袖子抹去了自己臉上的眼淚,她紅著眼盯著他,字字誅心:“你可知道,我上輩子最冤屈的就是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卻被你牽連得小娘瘋了,被你連累得沒了名聲,人人唾棄。明明是你連累了我,可在別人眼裏你反倒成了受害的那一個,而我卻是那個不知廉恥,用身子算計你的蕩婦……”
說到最後,饒是再堅強的人,如今卻是止不住滿臉的眼淚。眼神堅強,可又控製不住那些委屈的淚水洶猛地落下。
顧時行緊抿著唇,眸色黑漆漆的一片,手心也收緊了起來。
蘇蘊瀕臨崩潰,不想與他待在一塊,隻想離他遠遠的。
有了念頭的蘇蘊,起了身就想要出去的時候,他的手臂一伸,她再度落入了他的懷裏邊。
準確的來說,是跌坐在了他的懷裏。
這次的掙紮沒有方才那麼溫和了,也不講究端莊了,她對他又打又咬的。
冬日衣服厚,她咬得牙都酸了都咬不到他的皮肉,她便發了狠,盯上了他的脖子。
身子往上一抬,一口咬住了他輪廓下的半截脖子。
她無論怎麼打,無論怎麼咬,顧時行都沒有製止她,隻是緊緊地桎梏著她,不讓她離去。
她咬上他的脖子,狠得好似要咬下一塊血肉似的,他也沒有製止他,隻是緊緊抿著唇,手緊握成拳,連哼都沒有哼一聲。
她對他沒有深仇大恨,可始終還是有怨的。
此時她需要宣泄出來,而非是一直忍著,堵不如疏。
蘇蘊咬得用力,直至咬到牙根酸軟,咬得口中有血腥味蔓延開來,她才鬆了口,猶如沒了力氣一樣癱在了他的懷裏,哭得洶湧。
回來了快有半年了,她因見到小娘喜極而泣過,可從沒有因上輩子的委屈哭過。
顧時行沒有管自己那被咬得有血絲滲出的脖子,而是輕順著她的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