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月份的天甚是炎熱,所以時下房門皆是半開的。
顧時行快走到房屋外時,聽到了屋內傳來久違的算盤聲。腳步微微一頓,沉默了一息後才走到了屋外。
看到熟悉的背影坐在熟悉的位置上,顧時行頓足在了門外。
她上一次坐在那個位置對賬算賬還恍如昨日,但已然是隔世的事情了。
思索了一下,轉了步子,去了書房取書。
蘇蘊算得正入迷,絲毫沒有注意到顧時行悄無聲息地離開,再而無聲無息地步入了屋中,坐在了她身後側的軟塌上。
顧時行目光落在書卷上,每隔一會都會抬眼望去,就好似曾經那上千個的夜晚一樣,總會不自覺間抬起目光往那桌子望去。
那時候約莫在想,她怎就比他還忙碌?
她怎還未就寢?
琢磨了一下後也就陪著她,等她就寢時,他也才會放下手中的書卷。
後來索性就把一些不是什麼機密的卷宗拿回來看,或者回來思索一些難辦的案子。
看了一眼認真算賬的蘇蘊,顧時行到底還是沒有打擾她,收回目光後閱著手中的書卷。
*
九月初,明國公府的滿月宴是在下午。
蘇蘊隨著婆母,還有最小的小姑子一同去赴宴。
進到後院,頻頻有人望來,目光皆落在蘇蘊的身上。
今年三月,忠毅侯府的世子在春風樓鬧出了那麼大的動靜,金都城中沒有一個人是不知曉的。
據說起因是那定淮王世子先是提親不成,又欲掠人毀姑娘清白,顧世子才會怒發衝冠為紅顏,直接去春風樓提了定淮王世子的領子的。
若非是有蘇家大公子勸著,梁邕的腿恐怕都該摔斷了。
大部分人都是不信的。該是怎麼樣一個國色天香的女子才會讓那顧世子如此失控?
喜歡大概也是有的,但未及能失控的地步,恐怕是顧世子對定淮王世子積怨已深,不過是借題發揮罷了。
大家夥都以為顧世子隻是借題發揮,不會真娶了那蘇家女,況且侯府也不會那麼容易允許。誰曾想這事沒發生幾日,侯府就上門提親了,所以不過前些日子,還是現在,大家都對這蘇六姑娘好奇得很。
看見忠毅侯府的顧夫人帶著那模樣靚麗的女子,驚豔倒是其次,主要是觀察下來竟落落大方,沒有一絲的小家子氣。
這蘇府主母倒是個大度的,竟然把一個庶女教得這麼好,
而且觀察下來,那顧夫人似乎對這個兒媳也很是滿意,絲毫沒有做戲的痕跡。
若是不滿意,又怎會把人帶到國公夫人的跟前?
顧夫人把蘇蘊帶到了國公夫人那處,笑著道:“這是我的兒媳。她以前沒怎麼出門,我如今便把她帶出來見見世麵,若是哪裏失禮了,還請多多包涵才是。”
蘇蘊上前,朝著國公夫人欠身行禮,行禮儀態大方,沒有半點扭捏,倒不像是第一回出現在這等大場合之中。
可旁人也沒有在大宴席見過她,可想而知是真的第一回赴宴了。
國公夫人看得分明,笑道:“你就別謙虛了,看你臉上那笑,分明就是客氣話,且我瞧著你這兒媳文雅端莊,懂事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