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送大夫出房外的初意,聽世子吩咐,順道把顧侯喊了進來。

顧侯清楚了來龍去脈,把自己妻子攬入懷中,安撫了一會後才勸:“我們先到隔壁廂房等著,讓行兒照顧便可,房中太多人,會影響兒媳休息。”

顧夫人聞言,隻好應下,但還是不放心的再一囑咐,有什麼情況,或是阿蘊醒了,便立刻來喚她。

得了應後,才與丈夫離開。

到了隔壁廂房,關上了房門,顧夫人便立即控製不住小聲低泣了起來。

好一會才緩過來,她與丈夫道:“阿蘊嫁到侯府不過是幾個月,可樣樣都做得極為出色,就是被那二弟妹三弟妹擠兌了,也不見有半分委屈,而是從容應對,可見是個穩重的,而且對我這個婆婆也是挑不出半點差錯的,她這孩子我是極滿意的,我也是想讓她身子調養得好些,我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顧侯把她攬入懷中,隻輕輕地順著她的背安撫。

“阿蘊醒來記恨我了,該怎麼辦?”顧夫人不安道。

顧侯低聲勸慰:“兒媳是個明事理的人,不會因此記恨你的。”

顧夫人埋在丈夫的懷中,小聲輕泣,隻把這一份脆弱展現在自己的丈夫麵前。

*

夜盡天明,燭火油蠟已燼,天色已然大亮。

蘇蘊是在被喂著苦澀難飲的湯藥時醒的,連嗆了幾下,眼睛未睜就伸手推開嘴邊的湯勺。

隨後她便聽到了顧時行那似乎帶著驚與喜的聲音——“阿蘊,你醒了?”

蘇蘊緩緩睜開了雙目,呆滯了一會眼神逐漸清明,有些茫然地看向顧時行:“我怎了?”

顧時行把她扶坐了起來,與她說了昨晚的事情,話後,問:“現在身子感覺怎麼樣了?”

蘇蘊聲音虛弱:“很難受很累,身子更有些癢。”

顧時行溫聲道:“莫撓,會破皮。”

蘇蘊聞言,腦海中浮現自己渾身都是抓痕的醜樣子,剛想抓癢的手頓時安分了下來。

醒來了,也就乖乖地把藥喝下,然後才問:“母親呢?”

顧時行:“在隔壁廂房,恐怕也是一宿沒睡。”

“那趕緊讓人去說我醒了,讓母親先回去休息,我這事隻是個意外,怪不得母親。”

蘇蘊聽到自己是喝了昨晚婆母送來的湯藥才會如此,倒沒有什麼怨不怨的,畢竟真的隻是一個誰都沒有料到的意外。

顧夫人聽到兒媳醒了,一宿沒睡,眼眶微微紅腫的從隔壁廂房急急走了過來,看到兒媳的時候,臉上皆是愧疚之色。

在床邊坐下,略微哽咽:“阿蘊,是我對不住你。”

蘇蘊搖了搖頭:“母親多慮了。母親不知,我也不知自己用不得那等稀罕物,不過好在現在也知道了,往後也不會再誤服了。”

“你這孩子,還病著呢,就反過來安慰我了。”顧夫人心裏多了幾分感動。

蘇蘊虛弱地笑了笑:“所以母親不要自責,那我也能安心些。”

顧夫人心裏漸暖。若說之前是因兒子那羞於啟齒的喜好,還有兒媳做的事情挑不出差錯而滿意這兒媳的,那現在卻是在滿意中多了打心裏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