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語嫣不喜歡這語氣。
她往說話的人望去。是一個約莫四五十歲的婦人,婦人的臉有些長,頭上都插滿了金飾。她也不怕那些珠釵簪子壓歪了她的脖子。
最主要的是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神。這眼神讓蘇語嫣想起了那個一直把她當做刀子使的蘇雯。
想起一直利用自己的蘇雯,原本掛在臉上的微微笑意也漸漸消失了。
氣氛一時有些僵硬。
可這時坐在上座的齊母忽然出聲道:“我方才已經說過了,謹兒與語嫣會晌午的時候過來,嫂嫂就不要再重複一遍時辰了。”
聲音溫軟,似乎性子就如同她這新婚丈夫所言,是個好相與的。
蘇語嫣望向婆母,臉上又掛上了笑意。
她聽得出來,婆母在幫她說話。
舅母的麵色變了變,捏著帕子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齊母。
齊母身旁站著的婆子提醒:“大娘子,該敬茶了。”
隨後有婢女端了茶水進來,蘇語嫣她也就沒把那婦人當一回事,她很利索的就與身旁的新婚丈夫跪了下來,毫不扭捏地就喚了一聲:“母親,喝茶。”
齊母臉上的笑容頓時更深了,歡聲應了一聲“誒”,然後喝了兒子與兒媳的茶後,從一旁拿了個盒子過來,打開盒子,從中取出了一個金鐲子。
鐲子上邊的雕花甚是精細漂亮。
齊母拉過兒媳的手,把金鐲子戴入了她的手腕中,溫聲道:“我們齊家沒有什麼傳家寶,可金鐲子對我們齊家意義深重,若是當年沒有金鐲子,我們一家人估摸著……”話語一頓,道:“現在是大喜之日,那些話不吉利的話就不說了。”
估摸著怎了?蘇語嫣有些好奇,但婆母不說,她也不好繼續追問下去。
齊母望著兒媳,略為愧疚地道:“禮輕,你莫要嫌棄。”
蘇語嫣什麼好東西沒見過,所以她倒也沒有太驚喜,可她已然把婆母歸類為自己人,便摸著手中的金鐲子,笑道:“兒媳喜歡得緊,多謝母親。”
謝過婆母後,起了身,再認屋中其他親戚。
走到那對中年夫妻的身前。齊君謹淡淡地介紹:“這二位是舅舅舅母。”
蘇語嫣想起方才婦人的暗諷,臉上沒了笑意。
她脾氣向來不大好,這婦人敢陰陽怪氣自己,她也不憋著自己。她臉上恢複了笑意,不解地問身旁的丈夫:“第二日不是隻有夫君家中親戚在嗎,為何舅舅舅母也會在?”
那夫妻二人的麵色頓時不太好了。齊家確實沒有邀他們過來。
如今齊家飛黃騰達了,又娶了尚書千金,他們自然巴結了上來,所以也就過來了。
中年婦人忙開口道:“新媳婦這就有所不知了,我們家可是齊家的恩人,十年前要不是我們收留了齊家,估摸這君謹今日也不會當上官了。”
蘇語嫣望了眼身旁的齊君謹,見他麵色平靜,沒有什麼笑意,再想起今日他說的話,心理隱約猜到了這舅母的話誇大其詞了。
收留是真,可沒準沒收留幾日,就是收留了也沒什麼好日子過。
而且有恩的是齊家,又不是她,她為何要忍受這婦人的陰陽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