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嶽已經被喬薇說得雨裏霧裏出不來,“你究竟是什麼意思?”連最基本的客套和尊敬,武嶽也省了,現在真的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扯著嘴角,武嶽臉上的表情,怎麼看怎麼的僵硬。
這種事,無論是換做誰都無法理解的,喬薇斟酌了下詞語,然後慢慢的給武嶽解釋,大人總是要知道孩子的存在的,這樣才能夠更好地照顧孩子。而且喬薇建議給小豆苗找個安全的地方,最好是種在土裏麵,吸收天地之靈氣,才能夠茁壯起來。
武嶽不可思議的指著喬薇手上的盆栽,聲音就像是從嗓子裏擠出來一般說道:“這東西,東西是我們的孩子,我和胡峰的孩子……你瘋了吧,它就是個豆芽。”太不可思議了,武嶽覺得一定是自己這段時間沒有休息好,所以才會出現幻聽,對,一定是幻聽。
武嶽話中的意思很明白,他不相信,甚至覺得喬薇實在說謊。如果是豆芽菜成精了,武嶽也許會認為這是事實,但是說豆芽菜是兩個人的孩子,他和胡峰兩個男人的孩子,太令人發笑了。
喬薇皺著眉看著武嶽,就算是不相信,幹嘛說出這樣傷人的話,豆芽菜雖然不是人形,但是他能夠聽懂父母的話,仿佛是與父母之間有一條看不見的線連接著,就像喬薇還要通過接觸才能夠和豆芽菜交流,作為豆芽菜父母的武嶽和胡峰,隻要願意,隨時都可以和豆芽菜溝通,這就是血脈的力量。
豆芽菜傷心了,小葉子頹靡的耷拉著,看著好不可憐。喬薇已經聽到孩子小小的抽泣聲,沒有蠻橫無理的嚎啕大哭,豆芽菜的哭泣聲,都能夠讓人聯想到小小的瘦弱的小家夥,抱著腿縮在牆角,為不可聞但是傷心欲絕的哭著。
就在喬薇要大聲嗬斥武嶽時,胡峰動了。
垂著頭走到喬薇身邊,胡峰蒼白的臉上掛著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把孩子讓我,抱抱。”本來是要說拿著,但是那個到嘴邊又吞了下去,換成了抱抱,胡峰想,沒有人會對將自己的當成隨意把玩的玩物,可以隨意拿去。
喬薇抿嘴,胡峰一開始沒有反駁武嶽的話,已經讓豆芽菜傷心了,小家夥現在有些不想回到“媽媽”身邊。孩子還是要和父母在一起比較好,喬薇在心裏這樣想著,沒有誰有權利分開一個家庭,她也不能。
將豆芽菜交給胡峰,喬薇說道:“好好待他,他很難過。”
胡峰點點頭,“我知道,剛才的話已經很讓豆苗難過。”
胡峰回到位置上後,輕柔的揉揉了豆芽菜的小葉子,不知道和豆芽菜說了什麼,豆芽菜肉眼可見的恢複了挺拔,小身子還抖了抖,葉片親昵的抓著胡峰的手蹭了蹭,這還是豆芽菜和“媽媽”第一次互動,這讓小孩子高興極了,舞著葉片唱著不知道怎麼學會的歌,依偎著“媽媽”。
“豆苗還沒有出來的時候,我就時長聽到有人在耳邊說話,聲音糯糯的,唱著聽不懂的歌,我一開始還以為是太累了出現了幻聽,或者遇見鬼。”異能者都有了,恐怖的魘也見過,鬼在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沒有,胡峰那段時間疑神疑鬼,想要找個人說說,又怕被當成變態,他都死而複生過了,不想在引起別人的注意。就連蕭娟他都沒有說過,那個他名義上的女朋友。“後來,種子出來了,長出了葉子,我能夠感覺到孩子的存在,可是我不想承認。”
怎麼可能承認,一場救援徹底顛覆了胡峰的世界,讓他認識到這個世界並不是表麵上看上去的那麼簡單,有魔鬼、有異能,他自己也變成了其中的一員。就算是這樣,胡峰心底深處,還認為自己是個普通人。和蕭娟在一起,不隻是蕭娟刻意接近的結果,如果當時胡峰真的不願意,誰都無法強迫他,這點堅持他還是有的。可是,胡峰潛意識裏就想過普通人的生活,有女朋友,然後擁有一個普通的家庭,生上幾個孩子,照顧雙方的父母,就這樣平平淡的直到因為不可抗的原因死去。蕭娟就是利用這點,她對胡峰說,她能夠找到胡峰身上的原因,也許可以讓胡峰成為一個普通人。
胡峰講訴著自己的經曆,平淡的語調,聽不出多大的起伏,但是臉上掛著的自嘲的笑,卻讓人看著揪心。
這揪心的當然是武嶽,好幾次想要去擁住胡峰,卻都被胡峰身上散發的抗拒的氣息打斷,武嶽挫敗了,盯著被胡峰精心照顧著的豆芽菜,他怎麼就說出那種話,他,唉,武嶽想自己隻是一時無法接受,怎麼就……
恨不得抽自己幾巴掌,家族裏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去,不是武家族老中有一人與“空氣”結了婚,抱著個空白的靈位過了一輩子,不是還對著空無一人的地方喊著名字,說是那是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