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少年便患有嚴重頭疾,於房事上多有顧忌,加之周圍老師嚴厲成性,他不近女色。後頭疾緩輕了些,多年的沉心問道卻叫他習慣了修身養性,更不想沾染女色,甚至連一絲欲望都無。
如此這般一晃二十有九,早過了急色的年歲,更何況......
趙玄心頭泛起一絲苦澀來,她太小了。
這般說辭已經是玉照做過的最大膽的舉措,可這道長為何不像話本子裏所說的那般,她一番真情流露,麵帶桃花,男子便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呢?
因為她有婚約嗎?日後定然是不作數的啊。
玉照百思不得其解,她覺得既然魏國公與成玉嫣對不起她再先,她更不是什麼貞潔烈女,兩人婚約在她這邊已然不作數。
這般露骨她也是第一次做第一次說,說起來害羞的不得了,卻得不到道長半點回應,竟然還用她太小這種劣質的借口?
十七還小?
不喜歡便是不喜歡,不喜歡她身上有婚約,直接拒絕了便是,畢竟有婚約這種事確實不是什麼好聽的名聲,道長介意她能理解,她絕不會惱怒。
可這般假惺惺做什麼?玉照內心羞恥的厲害。
她這人性子便是這般,千方百計的掩蓋住自己的羞恥。
玉照惱怒之下忍不住踢了一腳趙玄坐下的木塌,砰的一聲,嚇得李近麟探了個頭進來,以為是遇見了刺客。
他見到陛下脊背僵硬的直挺,難得的沉著臉,目光卻不肯看小娘子,一眼都不看,刻意躲避小娘子的視線,仿佛看一眼就會犯下大錯。
玉照氣道:“你說的也對,瞧你這副樣子,估計年紀比我爹都大,仔細想來也確實是不合適。”
李近麟一聽,嚇得連忙把門關上,不知道二人前麵說了什麼,這句話可不像是什麼好話,他隻當做是什麼都沒聽見。
趙玄臉色泛著青,手中的白玉棋子被他緊緊攥住,指節泛白。
玉照哼了一聲,將手上吃光了餡兒隻剩皮的玉兔兒丟到他麵前的棋盤上,軟趴趴的軟糕勁兒挺足,嘩啦啦的滿盤的棋子滾落了一半。
趙玄見狀難得的升起了薄怒,訓斥她道:“你莫要胡鬧!”
玉照卻是頭也不回的走了,一邊走一邊道:“以後我再也不來了,說不來就是不來!誰來誰是狗!”
李近麟心驚膽戰的跑進來,畢竟伺候的這主子可也不是表麵那般沒有脾氣的,他等著挨罵的準備。
卻見趙玄聽了並沒什麼反應,從榻上下來,將散落的棋子一顆顆撿了起來,從始至終沒說過一句話,將被打亂的棋盤從新布好,卻發現少了一顆黑子。
李近麟彎著腰蹲在地上四處找,忙的滿頭的汗,四處犄角旮旯都找遍了,也沒找到那顆棋子。
趙玄撐著頭,朝著李近麟擺擺手,歎氣道:“罷了,找不到便找不到了。”
棋局原本分明,被那姑娘一個糕點砸亂了——
玉照出了殿門便升起了悔意,女子如她這般膽大的恐怕是再沒有了。
這般想著,她便覺得要先同魏國公說清道明,免得到時候魏國公還要反咬她一口,說她背信棄義,水性楊花再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