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滿肚子的胡思亂想間,腳被什麼碰了一下,軟軟的,玉照嚇了一跳。連忙低頭順著方桌與椅子間的縫隙看下去,原來是她虛驚一場。
地上蜷縮著一隻小狗兒,渾身髒兮兮的。
小狗兒一雙眼睛濕漉漉的盯著玉照,見她湊近竟然也不害怕,毛茸茸的嘴間依稀能看見晶瑩剔透的口水,玉照再看自己腳尖,頓時明白了。
這小狗兒聞著味道饞了,口水滴她一腳的,偏偏這狗還自作多情的舔幹淨自己流下來的口水。
桌上的王明懿奇怪,眼前人吃著飯就蹲下去了。
玉照將碗裏剩下的一個餛飩丟到地上,對它“嘖嘖嘖”,這小狗兒雖然髒,可卻奶胖奶胖的,邁著四隻小短腿趴在了那顆餛飩麵前,嗅了嗅,然後一口吞了。
過了會兒,又吧唧吧唧嘴,把餛飩皮吐出來。
嗬,這家夥隻吃餡兒不吃皮。
玉照驚奇道:“曖,這狗兒竟然還會挑嘴!”
王明懿見狀哭笑不得:“恐怕是成天蹲在這附近吃旁人給的,給的人多了,就挑了。”
過往的老熟客瞧見了,也跟道:“這狗兒才滿月沒幾日,母狗生它當天就被過往的馬車壓死了,七隻小狗就在這街道上住下了,另外六個被人撿了回去養,就剩下這隻四蹄雪白的沒人要。在這條街混吃混喝,有客人往地上撒一把瓜子,它還會嗑瓜子呢。”
前半段叫玉照覺得自己跟這狗同病相憐,後半段可把兩人給逗樂了,二人對視一眼,捧腹大笑。
笑完玉照又開始可憐它:“這麼可憐可愛的小家夥竟然也沒人要.......”
王明懿也心酸道:“四蹄雪白的狗,被視作不詳,說是給死人披麻戴孝,有些人有忌諱也正常,好在這狗應該是不缺吃喝的。”
玉照蹲下身一把抱起小狗兒,這小狗兒半點不怕她,見被抱起,四下探著頭張望,似乎對這個高度十分好奇。
玉照對著它笑:“你吃了我的東西,從此就是我的狗了。”
...
烈日似一輪金盤,高懸於蒼穹之上。
安仁坊的暗衛首次現於人前,騎馬疾馳入了紫陽觀。
兩名灰衣男子翻身下馬,朝著李近麟稟報:“大監,有要事要報予陛下!”
說的正是前日見信安侯府設宴,宴請江都王的事。
這原是小事,陛下又不是真禁江都王的足,去親朋好友哪家喝酒也無傷大雅。
不,不對!
李近麟想起,信安侯府不正是成大姑娘家嗎?
果然,那兩位暗衛說的就是此事。
他被今早在江都王府看到的一幕驚的分不清東南西北,此刻還是暈乎乎的。
“大監,這...這恐怕大事不妙!屬下們今早親眼見到成大姑娘去了江都王府,在府門口就喚江都王為舅舅!千真萬確!江都王竟然是成大姑娘的舅父!”
李近麟一下子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他半張著嘴,半天擠不出一個字,臉上露出不是是哭還是笑的表情來。
本來陛下身邊這些人統統都要查過幾遍,偏偏咱們這位陛下上了心,身份對成大姑娘遮著瞞著,還怕外力幹預適得其反破壞了兩人的緣法,不允他們插手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