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玉照嗯了一聲,斂起裙擺跨過門檻,就跑過去抱起小黃狗,她都忘了要給小狗起名的事兒了,哀歎著說:“我想來想去都想不出一個好聽的名字,不如還是你給它取名吧。”
趙玄客氣道:“這怎麼好,還是你取吧。”
“送你的就是你的了,你取!”玉照抱著狗,將狗放到趙玄懷裏。
趙玄有些僵硬,他似乎察覺到玉照仍是想與他撇清關係,他冷淡道:“那幹脆就不叫了。”
玉照鼓起臉,眼眶微濕,抬眼看了看他,這幾日幾乎都是道長在哄她,任由她再胡攪蠻纏,道長都哄著她。
她忽然覺得自己太壞了,一邊肆無忌憚的消耗著他對自己的喜愛,盼著他天天來;一邊又對他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生出了退意,不敢直麵他,想要離他遠遠地,想要再也不跟他有糾纏。
道長明明什麼都沒做錯,他對自己非常好,非常好。
忽而刮來一陣風,玉照的紗衣被吹起,發絲吹得亂了起來,挨著她的臉頰飛舞,纏繞,又分開。
她姣好的身段婀娜多姿,麵容更是精美嬌俏,她喜歡出去玩兒,日光卻好像不會將她曬黑一般,趙玄從未曾見過比玉照還要白皙的人。
白皙的仿佛那天上的月牙兒,仿佛博古架上架著的那白玉細頸美人瓶,美的不似塵世間的人。
趙玄見不得她落淚,見不得她蹙眉,便是想如今這般,委屈傷神,趙玄也見不得。
他恍然起來,這是他此生唯一愛過的姑娘,他想與之攜手終身的姑娘。
他問她:“這是怎麼了,我是哪裏惹了你,你要說出來,你不說我可難猜得到,畢竟寶兒如今防我防的厲害。”
兩人之前,寶兒滿心滿眼都是自己,喜歡窩在他懷裏,更喜歡纏著他,兩人常常相顧無言,抱著她便是一整日。
如今一想起在紫陽觀的那段時日,他心間皆是歡愉。
為何如今會這般防著他?
趙玄不明白,隻以為是玉照聽了江都王煽風點火、挑撥離間的話,才會對自己如此。
心中自是惱恨卻壓著不提,總不能當著玉照的麵說起她舅舅的不是來?
若是寶兒一直不願意嫁給他......
他會怎樣?
趙玄那雙眼依舊深邃清明,遙遙望起前方,懷中卻忽然一軟。
玉照一如往常一般,主動鑽進了他的懷裏。
喃喃道:“道長,我不是有意的,我也不想這樣......”
“......我是害怕......”
“你在害怕什麼?”
玉照埋在他懷裏含糊其辭,隻說:“我怕我嫁給你就要得病死了,我很喜歡你,可我也不想死啊。”
趙玄聽到前半段小姑娘說喜歡自己,頗有些意起飄飄然,便聽到她又說死字,還說自己病死,隻覺得深感無力。
“又在胡言亂語!”趙玄斥責她。
玉照頓生委屈,可她的離奇經曆說來誰又能相信?就連她自己都渾渾噩噩。
“沒有胡言亂語,誰知道我什麼時候就生病了,萬一明日我的病忽然又得了,然後來勢洶洶,就再也好不了了。”玉照振振有詞,她如今想想,可能就是這般,她這心疾雖說早就不打緊了,對壽命無礙,可誰又知會不會天有不測風雲,忽然間舊疾複發還惡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