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玄往側殿裏走,聞言不甚在意。
“差人往那邊說一聲便是了,倒時候朕帶她過去。”
...
“皇帝真是那般說的?!”
太後虛靠著椅背,聽了消息蹙起眉來,似乎不敢相信這是她那個兒子說出來的話。
內侍恭敬道:“陛下說改日尋了空閑,親自帶皇後娘娘來看您。”
意思是這麼個意思,陛下可沒說的那般好聽,宮裏內侍都是人精兒,將陛下的原話氳了幾氳,話說出來也好聽,這才不得罪宮裏兩大頭。
哪隻太後冷笑起來:“親自來?哀家這宮裏還容的下那尊佛?新媳婦兒拜見舅姑,自古以來都有,到他這兒他偏偏要廢了這個規矩,要親自過來。好啊好,他過來跟哀家有什麼話可說的?每次來跟個木頭樁子一般坐著隻會喝茶,還是他也來給哀家奉茶跪拜不成?是怕哀家生吃了他的心肝吧!”
內侍不敢答話,過了好一會兒太後想起來一事,叫了敬事房的過來問,想瞧瞧昨夜那邊的情況,她那好兒子到底是有病還是怎麼的。
敬事房太監簡直欲哭無淚,隻能呐呐道:“臣遠遠瞧著,一夜喚了兩次水。”
這話還是他多番打聽差人詢問出來的,左右昨夜百名女官殿直都在殿外,雖聽不見聲響,但喚了幾次水眾人還都是知道的,也不算陰私事。
太後麵帶薄怒,一聽這話自然知曉這人昨夜壓根不在殿外,半晌才嘀咕道:“他這是要折騰出個什麼名堂來?”
太後身邊女官秋容連忙說起好話來:“陛下才大婚,總是不一樣的,太後也莫急,新媳婦兒總能見著娘娘您的。”
“哀家是不急,左右如今哀家早不過問政事兒,怎樣也與哀家無關緊要,隻是哀家倒要差人去問問皇帝,五日後內外命婦朝見皇後,他總不能怕他心肝兒被吃了,也跟著吧?”
難不成還要親自在旁邊盯著?這傳出去豈非叫世人恥笑!
秋容倒是尷尬朝著太後道:“這總是不能的。”
太後頓了頓,大抵是覺著沒意思,往年後宮無主,自她回宮之後這塊宮務大頭上都來問她,六尚局二十四司司,後宮女官八十八人,以掌後宮掖廷事務,如今迎了中宮皇後,權柄移交倒是不難。
自先帝起,後宮這些倒都是她來統禦,往年先帝時妃嬪數百人,皇子公主數量也多,後宮各庭宮女女官內侍高達萬人。
那時瑣碎之事可叫多了,不過也有六尚局尚宮坐鎮,少有需要她插手之處,如今宮裏冷清,去歲又放出去了兩千宮婢,更沒什麼事需操勞的。
好歹當年也是在前朝呼風喚雨,被文官罵牝雞司晨的人,倒還看不上這點權柄,往後隨皇帝怎樣折騰,她也懶得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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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照從沒睡得如此沉過,大約也是她沒吃勞累過的原因,都說是身上流過汗,晚上才睡得香甜。
她便是如此,從來沒這般累過,如同身體被打碎了重新拚湊起來的一般。
一覺睡得她昏昏沉沉,隻感覺睡過了一個冬日,活活又睡到了春日,身體如同一灘軟泥,癱軟在床上恨不得歲月便這般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