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還記得問她兒子:“公爺呢?為何這幾日都不見?”
下人答得戰戰兢兢:“公爺說政務多,年前都不得回來。”
這府裏如今仍如往常一般的,當屬顧升了,自得了封後的消息,麵色倒是沉穩如常。
隻是本就少回公府,如今回的就更少了。好在顧升府衙裏除了個陳大人,少有人知曉他與皇後曾經訂過婚的事兒,日日倒是還能樂得個自在。
魏國公府裏卻截然不同,主子將這事兒瞞得再死,那些侍奉府裏多年的老仆人倒是知道這事兒的。江氏性子軟,根本管不住下人,這群人如今見府裏唯一當家做主的顧升不回府,更是翻了天。
自然不敢議論皇家的事兒,私下難免說道起主家來。
一個上了年歲的老嬤嬤身邊聚著一群年輕一點兒的仆婦,圍著花廳外邊長廊一起七嘴八舌。
那頭發花白的老嬤嬤說起來輩分挺高,便是連府邸的幾位主子都要給她幾分薄麵。
蓋因原先這老嬤嬤是先國公爺的乳母,前些年的乳母於如今的奶婆子地位可是截然不同的,那時候挑乳母也是挑清貴出身,血脈得清白講究,大多數乳母都是貴族豪門之後,後來家族敗落的出身。
這位老嬤嬤說來還是先魏國公的表姨,自小奶他長大的,雖後來先國公爺年紀輕輕的就走了,臨走前卻也給他乳母安排了退路,叫她留在府邸裏頤養天年,府裏家大業大,總能好好養個乳母。
老嬤嬤滿心憂愁做不得半點假,她早將府上當成了自己家,孩子去世的早,一門心思便都放在府裏,十分得臉,出了這事兒便也長籲短歎,憤恨不已,更是毫不顧忌對著江氏罵了起來。
“要是老公爺還在世,我也能說的那江氏兩句!我便真該去罵她去,好好地親事,偏偏給她退嘍,如今好了,人家姑娘出身何等顯貴,轉頭就去嫁了天家,還是女君!如今她這般作態,府上公爺日後前程會不會受了影響?要是咱魏國公府的前程,我一手奶大的老公爺拿命保留下來的爵位,葬送在這婦人手上,我便是以下犯上也饒不了她,去了陰曹地府我好歹也能給老公爺一個交代......”
老嬤嬤佝僂著身子,老淚縱橫,拐杖不斷地擊打著地下石板,發出的悶響叫人頭皮發麻。
幾個婆子都有些擔憂,她們地位不似老嬤嬤這般高,自然不敢議論主人家的是非,可也有膽大的忍不住問起來:“話說我也來府邸裏二十年了,先前我也是真不明白,咱家公爺年輕時貌比潘安,更是文武雙全,娶了老夫人,總覺得有些......”
老夫人說句不好聽的,真是當不起家,相貌縱使是年輕時也隻能稱得上是清秀,府上見識過老公爺的人,誰不說如今的公爺跟他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
那大姑娘倒是像老夫人,生的隻能稱得上是中上。
“......那說來遠了,還是先公爺後娘作孽,先公爺自幼去跟江都王學武,那些年在江都都立下許多戰功,他那後娘在府裏無法無天了,卻生的總是姑娘,沒個男嗣,怕日後先公爺回來襲爵得不到她好處,非得給他稀裏糊塗迎了她娘家侄女。等先公爺回來,人都迎進門許久了,還能如何?還不是隻能捏著鼻子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