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照躺在床上,頭上戴著一圈青白抹額,穿著水綠的睡衫,襯的臉色蒼白。
皇帝在床邊端著瓷碗湯匙,不厭其煩的又是喂飯又是喂湯。
偏偏她家外孫女是個半點不會體貼丈夫的,不想繼續吃飯,便含著湯勺不肯鬆口。
皇帝捏著她的臉頰使她鬆了口抽出了勺子,勺滿一勺重新喂進去,忙的沒時間抬頭卻一臉的笑意。
老太妃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牙酸了起來。
這自己外孫女的性子她最清楚不過,這般縱著,遲早要上房揭瓦無法無天。
小丫頭見到自己來,竟然還笑得出來。
老太妃擔憂她身子,朝著皇帝行了個禮便著急詢問起來:“你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傳話給我時將我嚇得夠嗆,來了個身上怎麼流了那些血?”
玉照這人,膽子著實大,好了的傷疤忘了疼。
說起前日的事兒,竟然還能笑起來。
“您別聽別人瞎說,也沒流多少血,隻是我暈血罷了。那日我睡深了都覺得肚子疼,稀裏糊塗的坐起來眼睛都花了,當時沒想太多,隻覺得眼前越來越花,又見著許多的血,我感覺手腳發麻,直接暈了過去。好在陛下馬上給我叫了太醫,紮了兩針醒了過來,後來血流了也少了,太醫說吃些補血的就行了。”
一口氣說這麼長的話都不帶喘的,可見不是很虛弱。
玉照說話時,皇帝便將瓷碗擱置在一旁,不言不語的作陪。
絲毫不像九五至尊,隻是一個尋常人家笑聽妻子嘮嗑不善言辭的漢子。
“這般凶險的事兒,到你嘴裏竟成了一樁小事。”
玉照不想外祖母過多擔憂,便隨意笑起來,安撫說:“本來就隻是小事,隻是我身子弱,又暈血,流了血我一瞧見就暈過去了。”
這可不是假話,那日她往下一看一片紅,真被嚇到了。
後麵發生了什麼她半點兒不知情,一覺睡醒身上幹幹淨淨,隻稍微虛弱了些罷了。
老太妃不想與外孫女繼續掰扯下去,她自知曉了這個消息便憂心忡忡,有些事兒不好當麵說,如今瞧著外孫女兒也是屁事兒不知,全然被瞞在鼓裏的模樣。
心中升起了一絲不安來。
宮人搬了個杌子,老太妃往玉照床邊坐了下來,說了一會兒話才把人又哄睡著了,便去尋了還在殿裏的皇帝。
皇帝似乎知曉老太妃會問自己,早早等在殿外未曾離開。
老太妃瞧見皇帝對玉照的疼愛,不敢拿喬,卻也不如一般人那般畏懼。
她好歹虛活了幾十年,總能看出些什麼,便直說:“寶兒這孩子自小體弱,小日子總也不準,這些年也沒調理好,如今這病來的凶險,是否有礙......”
老太妃頓了頓,接著艱難道:“那孩子腦子缺根筋,還望陛下告知,這病是否有礙子嗣?”
她心裏抽疼起來,以往瞧的好好的,都說是寶兒身體弱,但並非不能生養,仔細調養便是。
這會兒出了這事兒,來了癸水成這般模樣......若是真有礙子嗣,寶兒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