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生阿於冷冷笑了笑,與他私下互通書信的廣陵郡王並非凡夫俗子,豈會不知二人與並非一路人?如今合作早晚分道揚鑣針鋒相對。
他明白,無論大齊誰人當權,終歸會想著收複車渠。
若廣陵郡王事成,難不成會放過車渠?自然不會。
可他蓮生阿於又豈會坐以待斃?
如今二人合謀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將領聽了便心裏有數,這是太子跟大齊那邊早有聯絡,得來的消息。太子果真是高明,與人聯手,內外一同叛亂,任憑是一頭猛虎,也能被這場浩劫累趴下。
大國便是如此,一旦動蕩,四處紛爭頻起,政權轉瞬之間風雨飄搖。
“王子神機妙算,臣萬分佩服!”
蓮生阿於僵硬笑了笑,學著上國人的模樣,穿著一身寬袖袍衫,梳著蓮花冠,正慢悠悠的喝著色澤一般的茶水,文縐縐道:“傳令下去,不惜一切代價,務必拿下穆從羲項上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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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飛來海東青,空中鳴叫一聲,逆著風盤旋俯衝而下。
穆從羲眉心重重跳了跳,眼見派出的斥候沒有消息傳回,如今隻有飛禽報信,他沉了麵色,翻身下馬往地麵將耳朵貼上前去,仔細傾聽半晌。
隻見雄厚馬蹄之聲四麵而來,有眼尖的已經看到遠處灰塵之後的眾多軍隊。
穆從羲再度揚起臉時已是滿麵寒霜。
“列陣,準備——”
穆從羲撐身站了起來,翻身上馬,持起他那隻從不離身的長槍上,手腕翻轉間朝前劃出一道銀光。
穆家的槍法,當世不二,不過,這槍法,最怕這群陰溝裏的老鼠,慣會放冷箭,使毒之輩。
遠處馬蹄聲漸近,無數箭雨夾雜著腥臭氣味,一批批落下。
“殺!”
刀槍碰撞聲,聲聲不斷,這一夜,太過漫長。
蒼穹間竟找不出一處未曾染血之地。
苦戰一日一夜,大將軍率領部下一幹人等艱難率軍突破重圍,卻也傷亡慘重。
縱使萬般小心,仍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一支支利箭箭尖泛著銀黑寒光,叫人不寒而栗。
雙拳難敵四手,更遑論是一波波箭雨,穆從羲精疲力竭之下身中一箭。
“大將軍中箭了!”
“不妙......箭上有毒!”
“快!別愣著,快護送大將軍回去!”
此次作戰車渠,知曉車渠人善毒,都早早備有許多解毒丹,一聽將軍中了箭,也甭管什麼毒,有沒有毒,穆從羲副將先喂他服下了幾顆。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將人送回了軍營,連忙叫來了軍醫來為穆從羲拔箭救治。
穆從羲穿著禦賜甲胄,堅硬無比。饒是極其尖銳鋒利的羽箭,看著凶險,實則不過是紮入了穆從羲的肩胛,他年輕力盛,常年行伍,滿肩硬邦邦的肉,倒是沒廢多少功夫就將箭整支取了出來。
隻是見他傷口處發黑,軍醫暗道不妙,迅速燒紅了刀刃為穆從羲割開傷口周邊發黑皮肉。
穆從羲忍住挖肉的鑽心的疼痛,將悶哼咽往肚子裏。
等候在軍帳外的眾位副將心急如焚,隻見一盆盆血水被端出,去不見裏頭半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