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望聞問切,這個“望”字,就是觀人之氣血,裏頭的學問大著呢。
長安一聽這話,就瞪圓了眼睛:“這、這豈、豈不是……”
孫伯醫術高明,自然是不會看錯,虞三小姐如果是足月生產,那豈不是……虞大老爺和楊氏在謝氏孕中兩人就、就……
長安捧著畫暈乎乎地出了屋子。
孫伯搖了搖頭:“傻麅子。”
不大一會兒,虞幼窈收到了長安送來的畫,小心翼翼地攤開畫軸,不由瞪大了眼睛。
畫上的青蕖院,是經過虞幼窈規整之後,牆根處的蔓藤月季爬滿了牆頭,開滿了各色的花兒,豔麗奔放,絢麗多彩。
院子裏一株葡萄老樹虯枝,攀滿了架子,翠綠的枝葉間,一串串紅寶石葡萄碩果累累,十分喜人,葡萄架下還擺著石桌、石椅……
大缸子裏紅色的睡蓮開得正盛,灼若芙蕖出淥波,廊下一盆盆吊蘭,箭長的綠葉子間,一根根花莖垂掛下來,朵朵小花兒,清新雅致。
滿目皆是景,正是虞幼窈想象之中的青蕖院。
周令懷畫工極佳,筆風雅致之中透著一股子婉約穠麗,動靜相趣,明暗相宜,相得益彰。
即便虞幼窈不懂畫,也知道表哥的畫功十分了得。
虞幼窈如獲珍寶,小心翼翼地將卷好:“春曉,一會兒讓人裱起來,掛到我房裏。”
春曉應是,小姐的屋子裏掛了幾幅名家大作,有前朝宮裏傳出來《貴女遊春圖》,《仕女撲蝶圖》等,每一幅都舉世難求。
但姑娘都不大感興趣,唯獨對周表少爺的筆墨十分喜愛。
春曉看了一眼《藥師經》的字貼,因為字貼比較長,姑娘就兩頭折起,把自己最喜歡的一段裱在框子裏頭。
周令懷給虞幼窈送畫的事,緊跟著傳進了虞老夫人耳裏頭。
虞老夫人輕撚著佛珠:“倒是個明白人。”
柳嬤嬤笑著附合:“周表少爺,是個好的。”
虞老夫人輕闔著眼睛:“但願,他是真能明白窈窈的好,心裏向著窈窈,這往後窈窈也是有兄長幫襯的人了。”
柳嬤嬤沒得話了。
周表少爺雖然是個表兄,但家裏沒了人,往後就在虞家大房紮了根,雖血脈關係淡了些,但一個房頭裏的,可不就比隔了房頭強?
轉眼又過了兩日。
虞幼窈起得晚了,就沒去安壽堂陪祖母一起用早膳。
春曉端了盅冰糖銀耳,並幾樣適口點心,虞幼窈用了些,命人將冰糖銀耳羹送到了青蕖院裏,讓春曉拎了一壺茉莉花茶去了安壽堂。
虞老夫人正在和一個梳著圓髻,頭上插了一根銀簪子的婦人說話。
虞幼窈好奇地看了一眼,見她穿著深青色暗紋褙子,腰板兒又板又直,肩膀卻微微前傾,身上幹淨整潔,一絲不苟,透著一股子柳嬤嬤身上也沒有氣派,讓人打心裏頭慌得很。
虞幼窈大氣兒也不敢喘一下,趕忙收回了目光,不敢再亂瞄,就連腰板兒也悄悄挺直了一些,瞅著有點像挨了先生教訓的學生。
將這一幕瞧在眼裏,虞老夫人忍不住暗暗發笑,朝虞幼窈招招手:“窈窈,這是許姑姑,是打宮裏頭出來的,過來見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