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會每日使人送一盅補品給他。
起初他以為隻是尋常的補品,也沒太在意,但幾次後就隱約察覺,每次吃完補品,他通體舒暢,連麻木了的雙腿,也隱隱有些發熱,雖然效果輕微,輕易不會讓人察覺,但是他一向敏銳謹慎,自然發覺了不同。
孫伯說這是對他極有好處的藥膳,隻可惜查不出裏頭放了什麼秘藥。
思及這些,周令懷不自覺地輕笑了聲:“表妹,這裏隻有我和你在,你可以把眼睛睜開了。”
“表、表哥,你,”虞幼窈結結巴巴,連話也說不利索,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你、你不生我的氣嗎?我剛才……”她猛然捂住了嘴,眼巴巴地瞅著周令懷,黑眼珠子跟浸在水兒裏頭,水頭十足,又黑又亮,可憐兮兮地。
周令懷滿臉疑惑:“表妹不是說剛剛才過來的嗎?”
虞幼窈眼睛一亮,點頭如蒜搗:“對對對,我就是剛才路過,瞧見這裏的杏花開得好看,想折一枝回府做香包,送給表哥戴。”別的什麼都不知道。
小姑娘眼兒幹淨明澈,就算害怕,也沒有一絲閃躲,說要折杏花做香包送給他,那就是真的了。
自己出門,也不忘記給他帶禮物,周令懷眉目殘餘的一絲冷戾,宛如化開的墨,透著一股子丹青寫意般的雅致。
小心翼翼偷瞄表哥的虞幼窈,見表哥臉上的陰冷如冰消雪融,透著薄薄的冽色,就像之前在府裏頭那樣。
虞幼窈猛然鬆了一口氣,巴巴地跑過去,蹲在表哥身邊,仰頭看他:“表哥,我最喜歡杏花,你喜不喜歡杏花呀!”
周令懷目光落在她發頂,抬起了手落在她發上。
虞幼窈眨了眨眼睛看著表哥,偏了偏腦袋,有些疑惑。
“你發頂落了花瓣。”周令懷將一瓣褪了色,一片雪白的花瓣,輕柔地從她的發頂拿下來,撚進了掌心裏。
她窺破了表哥的秘密,表哥也沒傷害她呢,虞幼窈笑彎了眼睛:“表哥,你真好。”
好?她大約沒想到,剛才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周令懷怔忡了片刻:“怎麼一個人在寺裏頭亂走,身邊的丫鬟呢?”
虞幼窈嫩生生的手指頭,往假山另一麵一指:“我想自己下來折花,就讓春曉和冬梅在上邊幫我放風。”
周令懷淡淡道:“今兒上寶寧寺進香的人多,寺裏頭雜亂,不要到處亂跑,丫鬟也要一直帶在身邊。”
虞幼窈眼兒亮晶晶,點頭:“知道了,表哥。”
周令懷抬起頭,頭頂上斜枝伸出一枝春杏,開得十分漂亮,伸手便折了下來,遞到她手上:“回去吧!”
“謝謝表哥,”虞幼窈手裏拿著花,轉身就跑了幾步,似是想到了什麼,又回頭跑到周令懷跟前,小聲道:“表哥,我不會告訴別人在寶寧寺見著了你。”
說完,轉身又跑了。
周令懷唇畔含了一絲笑意,看著小姑娘拿著花,帶著身邊的兩個丫鬟漸行漸遠,直到瞧不見了。
這時,藏在假山裏頭的黑衣人顯露身形,有些不讚同:“爺,您就這樣放過她了?今兒寶寧寺人多雜亂,這裏又僻靜無人,就算推進湖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