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1 / 1)

聽了這話,楊淑婉眼睛一黑,險些沒當場栽倒在地上。

虞宗正今兒要上衙門,沒有多呆就走了。

多少年來,虞老夫人還是頭一次瞧見,楊氏在兒子麵前吃癟,談不上多高興,但也覺得楊淑婉也該曉得些厲害了。

不過,她給楊淑婉立規矩,也不願意楊淑婉整日在跟前晃得心煩,揮揮手就道:“四月裏沐佛節,我打算多抄些經文供奉佛祖,你去佛堂裏抄經文。”

沒說抄多少,也沒說抄多久。

楊淑婉仿佛天塌了似的表情,不得不去了佛堂。

佛堂裏檀香濃烈,安靜得落針可聞,饒是楊淑婉不信佛,但瞧見佛龕裏的威嚴莊重的佛像,也難免怵得慌,不敢在佛祖麵前造次,隻得埋頭抄寫佛經,也不知道抄了多久,隻知道握筆的腕子又酸又疼,脖子又僵又脹,更是頭暈眼花。

過了一會子,李嬤嬤悄悄過來了:“夫人,老奴打聽清楚了,昨天何姨娘那個狐媚子,去書房給老爺送燕窩,留在了書房裏頭,聽說夜裏要了三五趟水,直到今兒卯時,何姨娘才悄悄回到清秋院裏。”

楊淑婉一聽這話,恨恨地將桌案上的筆墨紙硯,一齊掃落在地上:“怨不得老爺今兒待我這般態度,原是昨天晚上,讓那個狐媚子伺候舒坦了,沒少叫那個狐媚子吹了枕邊風,呸,那個騷玩意兒,是越來越不將我放在眼裏了,簡直太可恨了。”

昨兒,老爺確實沒去何姨娘屋裏頭。

可這兩人都廝混到了書房裏了,這跟去清秋院有什麼區別?

虞幼窈回了窕玉院,從箱籠裏挑了藏藍色光麵錦,打算給祖母繡一條“卍”字紋鑲七寶抹額,“卍”字紋比青竹紋還要簡單些,有了繡青竹紋的經曆,這回“卍”字紋,卻是順利許多。

春曉掀簾進來,倒了一杯茶遞到虞幼窈手裏頭:“四小姐過來看您,正等在花廳裏頭。”

虞幼窈擱下繡棚子,嫩生生地手指頭往自個兒臉上一指:“怕不是來看我的臉吧,瞧一瞧我被父親打得有多慘,我一個嫡長女在父親跟前,還不如她一個庶女得寵,她可是一直很得意的。”

春曉臉色不大好看:“奴婢打發她走。”

虞幼窈冷笑一聲:“我從前卻是不願意搭理她,今兒誰叫我心裏頭不痛快,她偏要撞上來找不自在,去,將我娘的畫像取一幅過來。”

春曉不明所以,還是轉身去了側屋裏頭,打開了一個樟木箱子,裏頭整整齊齊擺了一箱籠的畫,滿是夫人的畫像。

小時候,大小姐哭著要娘,怎麼也哄不好,老夫人沒法子,就讓擅墨筆丹青的二夫人畫了許多大夫人的畫像,大小姐每一回瞧了大夫人的畫像,就不哭了,晚上睡覺,也要將畫像擺在枕頭邊上,也能睡得安穩。

再大一些,大小姐也不大要哭喊著要娘了,但每一回想娘,都會自個兒瞧娘的畫像。

這一箱籠畫像,是小姐最寶貴的東西。

取了畫像,春曉去而複返。

虞幼窈展開畫軸,上頭隻畫了一桌一椅,謝氏一身銀紅牡丹八幅湘裙,端著茶杯,坐在椅子上,長眉如畫,逶迤入鬢,透著一股子卓約之態,真正是莊豔大氣,婉轉端凝,不謝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