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嬤嬤垂頭不語。
虞老夫人握緊了手裏頭的佛珠:“罰虞清寧抄寫《女德》一百遍,何姨娘禁足一個月,月奉罰一半,另警告何姨娘,書房是大老爺處理公務的重地,閑雜人等,不許出入,更不許在書房裏頭狐媚爺兒,留宿過夜。”
昨兒書房裏頭的糟汙事,她哪能不知道?
本打算今兒等大老爺下了衙門,敲打大老爺一聲,哪知何姨娘昨兒得了寵,今兒一早就作妖。
柳嬤嬤點頭,書房裏本就有禁止隨便出入的規矩,隻不過老爺自個兒沒守這規矩,從前老夫人也是睜隻眼,閉了隻眼。
今兒,老夫人是擺明了收拾何姨娘,這些規矩也該擺一擺了,大老爺就算再喜歡上何姨娘的榻,也不會為了一個妾,跟老夫人過不去,再說大老爺在書房裏頭搞,這事兒本就是大老爺理虧。
這就是妻和妾的區別!
虞老夫人這還沒完:“我是記得,何姨娘是得了柔嘉的恩,才進府做了妾,柔嘉在時,在柔嘉眼前做小伏低,香包枕巾帕子不停地往柔嘉手裏頭送,可柔嘉一去世,她就原形畢露了,真正是戲子無情,婊兒無義。”
柳嬤嬤也道:“謝大夫人雖然去了,但何姨娘一介賤妾之身,本該記得謝大夫人這份香火情份。”
至少也不該作妖,尋嫡長女的晦氣。
想到窈窈讓虞清寧給柔嘉畫像磕頭的事,虞老夫人冷笑一聲:“去,將側屋裏頭,謝氏的畫像取一幅送到何姨娘手裏,讓何姨娘往後每日早晚三柱香,三個響頭敬著,四月就是沐佛節,我在寶寧寺給柔嘉點了長明燈,少不得要供奉一二,讓她抄一百遍《地藏王菩薩經》。”
這會子,虞清寧哭著回了清秋院,撲進姨娘懷裏,就委委屈屈地向姨娘告狀:“姨娘,我卻是沒受過這樣的委屈,一會兒父親過來了,我定要讓父親知道,讓父親好好教訓她一頓,讓我出一口惡氣。”
何姨娘心疼地拿帕子,輕撫著女兒紅紅的額頭:“快別哭了,這打人隻要開了一個頭兒,有一次,就有兩次,三次,無數次,你爹不喜虞幼窈,見你叫虞幼窈欺負了,會認為虞幼窈嬌蠻跋扈,定會為你出頭。”
虞清寧還是咽不下這口氣,嘴裏頭不停地罵著虞幼窈。
何姨娘將女兒摟在懷裏,柔聲安撫,心裏卻想著,一會兒老爺下了衙門,該怎樣將老爺請過來,在老爺跟前,給虞幼窈好好上一回藥眼子。
便在這時,有丫鬟過來通傳:“柳嬤嬤過來了。”
何姨娘心裏頭微微一驚,但轉念想到老爺寵她,又鬆了一口氣,吩咐丫鬟好好哄一哄虞清寧,轉身出了內室。
何姨娘一身桃紅,身上透著一股子春風得意的軟媚勁兒,給柳嬤嬤問了一聲好。
柳嬤嬤不鹹不淡地點頭,將老夫人吩咐的話一一交代,何姨娘媚意橫生的小臉,頓時刷一聲全白了。
禁足一個月,那這一個月裏頭,老爺不會再上她屋裏來,她更不能使人去請老爺。
好不容易老爺對楊氏生了不滿,楊氏挨了罰,在老夫人跟前立規矩,正是她趁虛而入的機會,這樣一來,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