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窈帶春曉和夏桃回了窕玉院。
冬梅迎了上來:“表少爺過來了,正在花廳裏等著小姐呢。”
虞幼窈聽了,不禁眼睛一亮,連忙拎起裙擺加快了腳步,很快就將春曉與夏桃扔後頭了。
周令懷正在看書,忽然聽到了一陣腳步聲,淡白的唇畔彎了似有若無的弧度,便合上了書冊。
見小姑娘快步走進來,淺青色衣裙搖曳翩躚,宛如初春的芽兒嬌嫩,叫人瞧著也是耳目一新。
“表哥怎麼過來了,今兒沒去西府讀書嗎?”
嬌嫩的聲音,是這個年歲有的清脆與歡快,就跟登枝的喜鵲兒似的,聽著就叫人心生喜意。
周令懷黑沉的眼底,也不覺蘊了笑意:“趁著午休過來瞧一瞧。”
西府與東府雖然就隔了一道門牆,可往來也是麻煩,尤其是表哥還坐著輪椅,就更不方便了。
表哥學業十分繁重,往常表哥下學後都是直接在學堂用完膳,與幾位兄弟討論課業,或是小憩,晚間才回青蕖院裏。
虞幼窈蹲在表哥跟前,一眼就瞧見了表哥腰間的香包,頓時笑彎了眉毛。
表哥一點也不嫌棄她技藝粗陋,難登大雅之堂,還佩著香包上了學堂,也不怕叫人瞧了笑話他。
見她臉上的紅印已經消了,周令懷扯了下唇角:“今兒在家學還習慣嗎?先生有沒有為難你?”
虞幼窈沒來得及開口,春曉便進了屋,接了話:“姑娘叫葉女先生打了十尺板兒,手心都打腫了,還不讓奴婢上藥。”
虞幼窈又羞又惱地瞪了春曉一眼,怨她多嘴,雖然她往常也時常被先生責罰,可在表哥跟前,當她不要麵子的嗎?
她委屈巴巴地眨了眨眼睛,眼周霎時紅了,將左手遞到了表哥跟前,可憐巴巴地:“表哥,疼!”
見她掌心紅了一片,還略有些紅腫,周令懷哪還有心思關注她挨罰的事,從袖中取了一盒九花玉露膏打開,用小玉勺子挑了些藥膏子,輕柔地在她掌心塗勻。
一回生,二回熟,有了之前的經驗,周令懷幫她上藥也熟練了許多,倒也不曾顧及唐不唐突的問題了。
“上了藥,大約明兒就好了。”
眼中透了一抹“奸計得逞”的狡黠,虞幼窈聲音甜軟:“謝謝表哥。”
周令懷哪裏不清楚她的小心思,隻是故意配合,似笑非笑瞧她:“先生都教了什麼?可有什麼不懂的地方?”
虞幼窈眼睛一亮,臉上有一種別樣的神采:“先生教了五經,《禮記》第一篇《曲禮》,還點了我背了文章,誇我學得好。”
接著,她就將課堂上發生的事簡略說了一遍。
小姑娘眸間星河盡攬,眼神晶亮又璀璨,猝不及防就映照進了周令懷眼底,幾乎眩暈了他的雙眼。
周令懷唇畔微勾:“筆錄!”
“啊?!”虞幼窈小嘴兒輕輕一呶,焉焉嗒嗒地耷著小腦袋,臉上哪還有半分之前的得意神情:“表哥,你真的要看呀!”
她眨了眨眼睛,眼神汪汪地瞧著表哥。
周令懷反問:“我不能看麼?”
“也、也不是,就、就是,”虞幼窈吱唔起來,柔白的小臉兒紅漲紅了一片,透了些許羞窘:“先生說、說我的字兒呃、差了些,讓我多練一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