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自個兒的疏漏,卻偏要扯著“孝道”來粉飾太平,攀扯到柳嬤嬤身上,虞幼窈垂下眼睛。
“母親可別這麼說,我從前有許多衣裳都沒上過身,不穿了也太可惜,沒得讓母親為這點小事操心,便使繡娘改小了,但我現在長高了些,天氣冷,身上衣裳多的時候還好些,現在褪了厚衣服,衣裳長短卻是眼見著不合適了。”
說完,又挑了兩種布樣,加上之前攏共有十樣了。
這話兒既替母親挽了顏麵,又解釋了自己多做衣裳的原因,連一旁的孫掌櫃聽了,也不禁暗讚府裏的大小姐,是個大方又得體的。
難怪能得了虞老夫人的偏愛。
楊淑婉跟活活吞了蒼蠅似的難受又惡心:“窈窈再挑一挑款式,錦繡莊裏的裁縫繡娘們是極厲害的,保管做出去的衣裳沒得重樣的。”
虞幼窈點頭。
孫掌櫃殷勤道:“今年京裏頭時興襦裙,上頭短襦外衫,下頭搭著花裙,既大方又得體,外罩的短襦衫對襟、交襟、齊襟等款式眾多,裙子也有抹胸、齊腰、高腰的,百褶裙,十二褶、八幅湘裙,馬麵裙,各具特點,平日裏也能換著衣裳自個兒搭配……”
聽著孫掌櫃滔滔不絕的介紹,虞幼窈和許嬤嬤很快就敲定了款式。
之後許嬤嬤又吩咐冬梅去箱攏裏挑了五匹上好的料子:“有勞孫掌櫃,將這幾匹料子也一道做了成衣。”
孫掌櫃定眼一瞧,頓時就瞧直了眼睛。
天水碧、軟煙羅、素錦、雲錦、雪緞,這可都是極貴重的貢料,外頭哪是輕易能瞧見的?
這手筆可真是大了天去!
孫掌櫃連連道:“大小姐可放心了,老婦一定請莊裏頭最好的裁縫和繡娘,定不辱沒了這大好的料子。”
虞幼窈滿意的點點道了聲謝,許嬤嬤拿了一個鼓鼓的荷包塞進了孫掌櫃手裏頭:“便有勞孫掌櫃了。”
虞幼自己出料子做衣裳,楊淑婉卻是不好多說什麼了,隻是瞧了這頂好的貢料子,也是眼熱不已。
她屋裏頭有一匹上好的雪緞,原是打算給葭葭做兩身衣裳,貴重又出挑。
可虞幼窈這手筆,卻是徹底把葭葭比了下去,心裏頭又覺得膩味。
見許嬤嬤交代完了話,楊淑婉便站起來:“窈窈這邊挑好了,我便帶孫掌櫃去四姐兒屋裏。”
楊淑婉要表現自個兒的賢惠大度,凡事都先緊著她和虞清寧,虞兼葭總是最後。
可誰說最後,便是差了人去?
到了最後,虞兼葭可是有大把的時候,沒有人催著慢慢挑,可不比她們更精心?
楊淑婉送出了門,虞幼窈返回屋裏頭,對春曉道:“到表哥屋裏去。”
湖山先生今兒旬休,周令懷沒去學堂,可算是得了空,便吩咐長安:“將我打幽州帶來的那塊壽山田桃花凍石找出來。”
長安一聽就納罕了:“少爺要桃花凍石做什麼?”
周令懷也不理他,從櫃子裏拿了一個剔紅花鳥漆雕大方盒,神色倏然變得複雜。
父親年輕時喜歡漆雕,便學了這一門手藝,聽父親說,他還是靠了這一門手藝,才討了母親的歡心,順順當當將母親娶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