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父親以後不疼她了,虞清寧心裏又急又怒,又慌又亂,所以今兒上午,一時情急便與那錢嬤嬤鬧騰,出手打了錢嬤嬤。
這一切,都是因虞幼窈而起。
虞幼窈蹙了一下眉:“四妹妹,怕不是失心瘋了?擱我這兒大吼大叫,可是忘了,這裏是父親的院子,可不行這麼沒規矩,原是以為,教司坊裏的嬤嬤雖然厲害了些,你跟著一起學一學,也能收一收這動不動便大呼小叫的毛病,吃了厲害,也知道收一收性兒,卻是沒想到,你與嬤嬤學了一陣子,卻是白學了。”
虞清寧尖叫一聲:“虞幼窈,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如今這模樣,卻是拜你所賜,都是你害的……”
虞幼窈沉下臉,緩緩站起來,漫不經心整了一下衣裳,這才抬起頭來,目光淡冽地瞧著她:“是我教導你沒規矩,沒教養?四妹妹可閉嘴吧,這罪名我可擔不起,教父親知道了,又該認為你毫無長幼尊卑。”
春曉呼吸輕滯。
大小姐卻是不知道,她這漫不經心,又淡冽涼薄的模樣,卻是像極了青蕖院裏的表少爺,不僅極有氣勢,也讓人打心眼裏怵得慌。
“你……”虞清寧不禁氣堵,沾了血的臉露在外頭,雖隻有小小的傷口,便也瞧著觸目驚心,麵目可憎。
虞幼窈看著虞清寧,眼裏也透了幾分真誠:“四妹妹,教司坊裏的嬤嬤雖然厲害了些,卻也是有些手段,你從旁仔細看著,學著,便也是好的,我當初與許嬤嬤學規矩,也是十分辛苦,頂著書走動,一走就是一個時辰,摔了,絆了,是常有的事兒,初學那些天兒,身上青青紫紫,便沒一處是好的,但學了幾天,便適就了,也就好受一些。”
教司坊裏的嬤嬤,磋磨人是真,但教導規矩也是真,若虞清寧真的肯受教,往後便是受用無窮。
所以她這話,也確實有勸慰的意思。
虞清寧卻不肯聽這些,怒道:“你少在那兒假惺惺地說風涼話,許嬤嬤是祖母給你的掌事嬤嬤,便是教導你規矩,也會注意分寸,哪會磋磨了你去……”
見她聽不進去,虞幼窈也不欲多說,瞧了一眼她臉上的傷口:“四妹妹傷著臉了,還是趕緊回去讓郎中瞧一瞧,當心留了疤,女兒家婦容卻是極重要的。”
這會子,氣糊塗了的虞清寧可算是想到了臉上的傷,忍不住捂著臉掉淚。
虞幼窈似是不忍,轉頭對夏桃說:“你先回去,打我箱籠裏取了一盒上好的玉容膏,送去含露院裏。”
玉容膏也分三六九等,上好的玉容膏卻是十分稀罕,虞清寧肯定是沒有的。
虞清寧氣得想衝上去撕打:“虞幼窈,你少給我裝腔作勢做好人,你……”
“住口,”隨著一聲怒吼,虞宗正大步走出了雲海紋四麵屏風,麵色陰沉地看著虞清寧:“你直呼長姐姓名,長幼尊卑都學狗肚子裏去了?你長姐處處想著你,好東西從沒落了你,你臉兒受了傷,她也惦記著你給你送藥,你是怎麼回報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