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周令懷頭一天到虞府,虞幼窈沒背完的那句。
虞宗正仔細瞧了半晌,卻是十分滿意:“字兒雖沒甚出奇,但筆力剛柔並濟,氣勢開張,已有了幾分天質自然,遒美健秀。”
行書並不拘泥於結構、工整、嚴謹,反而更追求自然、順勢、形態、氣勢,虞幼窈的字是寫得不好,但形已成,勢已開,可見於書法之上,也是極有天賦,竟比許多練了數年的人還要強得多。
虞宗正心念微動。
他寫的是柳公權的楷書,一手書法還曾得過帝王稱讚:“用筆在心,心正則筆正,卿字體雄健,筋骨畢露,卻是剛正不阿,甚好,甚好!”
窈窈學的是王曦之的行楷,字兒雖透了女子的委婉含蓄,可筆力也如他一般,氣勢雄健,雖可見是隨了他。
一時間,心中大喜。
竟覺得家中幾個兒女,竟是大女兒最像他了。
虞宗正看虞幼窈的目光也越發滿意了:“你於書法之道,甚有天賦,往後也要多加練習,不可懈怠。”
虞幼窈點頭應下:“是,父親。”
虞宗正想到大女兒最近在家學表現也不錯,聽說時常被葉女先生稱讚,便又問了虞幼窈,最近葉女先生都教了什麼。
虞幼窈一一回答。
虞宗正聽得直點頭,又考校了葉女先生教的功課,虞幼窈也都對答如流,可見這段時間確實是用了功。
如此看來,大女兒也不是真的蠢笨,卻是從前沒開竅子,如今用功起來,比起葭葭也不遑多讓。
虞宗正這下是真的滿意了,當下便挑了一幅自己寫的字,送給了虞幼窈。
“謝謝父親!”虞幼窈如獲至寶,捧著父親送的字回了窕玉院,便讓春曉使人將字裱起來,掛到了小書裏去。
之後,才取下了頭上的點翠,交給了冬梅,淡淡道:“收著吧!”
便在這時,虞老夫人也得知虞清寧與錢嬤嬤鬧騰,還把錢嬤嬤打了,不光如此,虞清寧沒想到息事寧人,還跑到前院找父親告狀,卻是教父親教訓了一頓。
虞老夫人靠在榻上,瞌目養了會神,半晌才開了口:“她如今是主意大了,鬧騰出事,怕被我教訓,就越過了我去,跑去找老大作主。”
柳嬤嬤拿著美人錘,幫她捶腿。
虞老夫人捏緊了佛珠:“老大那性子我卻是知道,心裏頭全是他的“官迷經”,卻是管生不管養,更別說是教導了,虞清寧擱他那兒能討什麼好?拎不明白的東西,既然叫她父親教訓了,我便懶得費心管她。”
柳嬤嬤見老夫人動氣,便也不能再裝聾作啞:“兒孫自由兒孫福,四小姐不能領會您的祖母心慈,是她自個兒沒福份,大小姐可是個好的。”
虞老夫人麵色一緩:“你這老東西,現在就知道拿窈窈來糊弄我了。”
柳嬤嬤笑眯眯地,也不開口。
虞老夫人擺擺手:“罷了,我也管不了她了,由著她作去,隻是窈窈顧著姐妹情份,她這拎不清的性子,怕是要記恨窈窈了。”
柳嬤嬤也覺得是,大小姐讓春曉傳話也是好意,可四小姐不是知恩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