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微笑道:“周管事辛苦了,小姐聽楊媽媽說今年天氣冷,莊裏頭的作物長得不好,便想見一見周管事。”
周管事愣了一下:“應該的,應該的,我這就與冬梅姑娘一起去見大小姐。”
心裏雖然有些慌,但想到大小姐一個半大的姑娘家,哪裏懂得莊裏頭的事,三言兩語也能打發了,於是又定了定神。
一行人各懷心思地出了門,周管事見自己帶來的人,竟然都不在外頭,便忍不住問:“跟我一起來的……”
冬梅立馬笑道:“瞧我這記性,竟是忘了跟周管事說一聲,與周管事一起來的四位,守在外頭怪辛苦的,便讓人領到旁遠的汀蘭院裏休息,也好吃一口茶,用些東西,沒得把人給累壞了。”
這大小姐屋裏的人,辦事就是不一般,處處都透著周到,大氣,可周管家卻高興不起來。
俗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
往常他是跟著楊大夫人辦事的,可今兒府裏頭換了主子,瞧著楊媽媽這謹慎的態度,怕是連天也變了。
他也沒少聽說過,老夫人一向最疼大小姐了,大小姐雖然年歲小了些,可背後站著老夫人。
心裏又謹慎了一些,周管事連忙道:“是大小姐體恤,便是多謝冬梅姑娘了。”
他心裏想著,那四人都是他身邊信得過的人,口風也緊得很,這些年往來虞府,便是在老夫人跟前,也沒叫人懷疑了去。
汀蘭院是前院的客居之所,夏桃領著兩個身材壯實,有一把力氣的婆子一起,將小周莊來的四人領進了汀蘭院裏頭的偏院。
四個人雖然都是莊稼人,但一路上老老實實,也不多話,其中有一個最高最壯的叫周永田,是領頭的,其餘三個人,都是瞧著他的眼色行事。
夏桃轉頭吩咐身邊的兩個婆子:“端些酒菜過來,幾位大哥一路車馬勞累,想必有些餓了。”
一聽到“酒菜”這兩個字,其他三人都是眼底放光。
見人都出去了,周永田蹙著眉說:“都給俺警醒些,若是一不小心誤了周管事的事,別怪俺沒提醒你們。”
一聽這話,幾個人抖連連答是。
不大一會子,兩個婆子便拎了兩壇酒,端了七八樣下酒菜過來。
幾人立馬看直了眼睛,忍不住咽口水。
兩個婆子送完了酒菜,就立刻走了。
幾個人剛開始還能克製些,但隨著幾杯又辣又帶勁的燒刀子入喉,一口口好肉嚼進嘴裏,便有些昏了頭。
周永田一開始還能勸住,但漸漸便勸不住了,喝了兩杯後,覺得這酒勁兒足,也不敢多喝,便拿著筷子吃菜。
一壇酒見底,夏桃又端了一盤燒雞過來,笑盈盈地問:“不知道酒菜合不合胃口?”
周永田警了神,連忙道:“俺們莊稼漢往日裏缺油少葷的,可沒吃過這樣好的酒菜,便是費心了。”
夏桃笑著點頭,與他們閑聊起來。
周永田覺得不大對勁,什麼時候不找他們聊,偏要等他們都喝了酒?他們都是喝慣酒的人,哪兒不清楚,這酒後吐真言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