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淑婉眼睜睜瞅著虞幼窈,被府裏頭的下人們如眾星拱月一般簇擁著離開,這畫麵刺得眼睛都疼,便是將手中的帕子也扯爛了:“反了,這小賤人這是反了天了,你瞧瞧她,在她父親跟前,裝得倒是挺像那麼一回事,不知道的人,還當她是打我肚腸裏出來的,她父親一走,便是搭也不搭理我了……”
李嬤嬤聽得頭皮子一麻:“夫人,您小聲一點,這還在主院外頭呢……”
楊淑婉反應過來,瞅了一眼四周,腦袋裏頭又一抽一抽地疼,早知如此,她剛才還不如守在主院,等著虞幼窈帶著周永昌和楊媽媽上門,在自己的院子裏,不管怎樣都能遮掩了過去。
可現在,可真是丟臉,都丟到滿府裏頭去了。
楊淑婉便有些埋怨李嬤嬤:“你將將到底是怎麼聽的消息?讓我平白讓老爺又訓了一頓。”
李嬤嬤一聽這話,嚇得躬起了身子,直打哆嗦:“老、老奴見著了老爺,便是慌了神,怕讓大小姐在老爺跟前嚼弄了去,便想著趕緊回來稟報了夫人,夫人也能趕在前頭有個應對,哪曉得……”
楊淑婉氣得直咬牙:“你怎就不長腦子想一想,你這一來一回,花了許多時候,虞幼窈那賤人該嚼弄的,也該嚼弄上了?”
李嬤嬤心裏這這冤得很,嘴裏卻驚慌認錯:“都是老奴的錯。”
心裏卻想著,她哪裏知道,大老爺竟然會跟著大小姐一起來了主院,往常大老爺都不管府裏的庶務的。
便是大夫人自己也沒料到,不然哪會這樣驚慌?
虞幼窈回了前院,便命人喚來了周永田四人:“周永昌與楊媽媽貪昧府中銀錢的事,雖與你們沒甚幹係,可你們周莊糊弄主家,沒伺弄好作物也是事實,便回去與莊裏的人說清楚,往後每畝漲三十文租子,這一季的作物收成,府裏比往年要加收一成半,若是做不到,你們往後也別種府裏的田畝。”
周永田幾個卻是感恩戴德,大小姐的意思,分明是他們可以繼續租種小周莊上的田畝,這比什麼都值了。
再說了,虞府還是十分厚道。
便是出了這樣的事,也沒把租子往高了漲,也隻是與京裏頭各家差不多,這幾年,年景不錯,他們好好伺弄莊稼,這些租子對他們來說也算輕省,便是能吃飽飯,還能存些餘錢了,日子能過了,還能有些盼頭。
虞幼窈又道:“我今兒一管家,老夫人就告訴我,周莊的莊戶們用了許多年,都是得力的,讓我要善待莊戶,我卻是不會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周管事解了契,莊上也不能沒人管,你們回去商量,挑個得力的管事來府裏見我,畢竟小周莊的田畝都租給了周莊,你們自己人,自己管著也方便。”
一個棒兒,一個棗子,直砸得周永田喜不勝喜。
大小姐還願意相信周莊,幾人對她是由衷的感激和尊敬:“大小姐請放心,小的們回去了周莊裏頭,定會與莊老商量好,一定給您尋個得力又老實的管事過來,定不會讓您再失望了。”